第119章 119

傅樹襯衫淩亂, 他臉上幹幹凈凈,但挽起袖口露出紫紅淤青,可見日子並不好過, 最重要是他猶如困獸氣質, 眼底死死壓抑著瘋狂。

當一個人毫無顧忌時候最為不可控, 宋鶯時警惕地盯住他道:

“你想談?那下車,我們進裏面坐著談。”

傅樹像是透不過氣般解開領口紐扣, 朝著宋鶯時扯了扯唇角:

“宋鶯時,我不會傷害你, 無論重來多少次我都不會。”

這句話說得堪稱柔情,目光更是情意綿綿,宋鶯時卻如遭雷擊。

……什麽?

她下意識看向懷絮,既是在問她,也是在自言自語:

“傅樹瘋了?”

懷絮原本冷凝著臉,聞言被逗得一笑, 如春雪消融:

“他一直喜歡你。”

宋鶯時張了張唇。

懷絮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麽,輕描淡寫道:

“這種無關緊要事,沒必要特意跟你提。”

宋鶯時一想是這個理:“你說對。”

這時宋鶯時才恍然明白,在生旅那夜為什麽她覺得傅樹行為詭異, 原來是偏離了原書人設。

一旁被完全忽視傅樹:“……”

懷絮直接冷聲道:“想談就下車。”

不等傅樹回應,她對剛回來、一無所知曲清道:

“清姐,再找個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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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樹低垂著頭, 跟在宋鶯時身後向裏走, 他如今走路比從前快許多, 從前是怕粉絲圍追堵截, 現在也是怕被人認出來他是傅樹, 但同樣意圖, 天差地別待遇。

到了包間,他精神微微放松。

曲清拉上窗簾後出去了,包間只有他們三人。

懷絮道:“這裏有監控,談話能順利進行,等我們離開監控會刪除。如果你有其他意圖,監控將成為指控你重要證據。現在,你想談什麽?”

懷絮說完這段話,並未放松警惕。作為上輩子對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傅樹。

如果說宋銘是禁錮懷絮人身自由憨批舔狗,鄭奇逸是pua男剽竊犯,傅樹有過之而無不及。

懷絮永遠記得,當她從宋銘別墅逃出來,得到傅樹幫助時,那時她真以為遇到了好心人。她身無分文,在傅樹家中借宿一晚,那夜她謹慎地關緊窗戶反鎖了門,卻在午夜驚醒時,看到傅樹坐在她床頭,帶著奇怪神情凝視她。

自此,她跌入噩夢。

如果說宋銘愛用籠子關著鳥,那麽傅樹就是用鐵索穿透琵琶骨,將鳥釘在墻上,一根根拔去羽毛。

但上一世懷絮確信,他不愛她,反而時常閃爍仇恨,一時讓懷絮忍不住懷疑她早逝父母是不是傅樹殺父仇人。

即使在逼死傅樹後,懷絮也無從得知兩人之間仇恨來源。直到重生後她才明白,傅樹在嫉妒她。他一切行為邏輯都來自他心頭燃燒嫉妒之火,他嫉妒她能得到宋鶯時青睞。

陷入無休止嫉妒傅樹前腳扮演慈善家,後腳狠狠撕開溫情假面。他在外面文質彬彬,到了懷絮這個情敵面前卻陰晴不定。

他連自己都不放過,曾將對懷絮做一切在自己身上再做一遍,他身邊所有人都不理解他行為邏輯,他獨自一人瘋得徹底,最後甚至去死。

這樣傅樹,沒有任何在乎東西,不得不防。

傅樹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姿態落拓,微微一笑道:

“你也重生了,對嗎?”

他自顧自說下去:“我是這兩天才想起來上輩子事,而你重生時間點很早,你改變了自己命運,你成功從選秀出道,宋銘和鄭奇逸都被你害慘了……或許在你這他們,哦不,是我們,我們都死有余辜。這不重要,重要是……”

傅樹視線輕輕一轉:“重要是,宋鶯時還在這個世界。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

說到最後,傅樹滿是嘲諷,不知在嘲諷懷絮還是自己。

宋鶯時在旁凝神細聽,原來這就是傅樹剛剛說“無論重來多少次”。在人生跌入谷底之後,他也重生了。

懷絮迎著傅樹視線,完全不在意他半是嘲諷半是挑釁語氣,只要傅樹嫉妒還未熄滅,她永遠是贏家。她氣勢不落於人,從容問出她最想知道問題:

“所以前世,你一直在我身上找宋鶯時,是不是?”

“不止在你身上,還有我自己。”

正因如此,傅樹才會傷害他自己。

懷絮並不為此動容,眉眼間壓迫感愈發濃重:

“關於宋鶯時記憶從我腦海裏完全消失了,為什麽你還記得?”

宋鶯時在這個世上生活過痕跡全被抹消,即使是最親近母親徐從菡,也無法留住相關記憶,為什麽傅樹可以?

懷絮不想承認,這份特殊讓她十分排斥,心生不悅。

傅樹仰向椅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因為,我們是主角。”

他只說了這七個字便不願再說,轉而對宋鶯時道:

“說是談談,輪到我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