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偶遇

【占有不是愛人的表現,而是愛自己的體現。

木揚回憶著解別汀母親那場荒唐的婚姻,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行為也一樣讓人反感厭惡,因為喜歡,所以要占有,要綁在身邊,要掌控。

可這只會讓本就不喜歡你的人走得越來越遠。】

*

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木揚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睡得還不錯,解別汀也因為太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一直沒醒。

木揚一睜眼便感受到解別汀的顏值暴擊,兩人相隔不過二十公分,彼此的吐息若即若離,木揚眼神一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

木揚每次喝酒都會斷片,但都斷得不徹底,過去五年裏,他知道每次喝醉解別汀都有把他纏成蟬蛹狀,還記得解別汀幫他洗過一次澡。

所謂洗澡,就是喝醉的木揚八爪魚一樣纏在解別汀身上看著他給浴缸放滿水,然後天真的以為要鴛鴦浴時被解別汀扔進浴缸裏泡五分鐘散酒氣,再用浴巾裹起來扔到床上。

解別汀應該是最盡責的“柳下惠”了。

昨晚的記憶慢慢浮現在腦海中,別的都被酒意模糊了,只有解別汀的那句“不會”讓木揚到現在心口都疼得發慌。

雖然是意料職中的結果,但聽到解別汀親口訴說,他才算真正死心。

他也就配解別汀蹙個眉頭了。

說不定還是因為覺得他突然的死亡會給自己造成麻煩。

木揚頭也不回地離開,全然沒看見身後解別汀緩緩睜開的雙眸。

“砰”得一聲,木揚背靠房門整個人都是愣愣的,過了好久才松開全身神經松懈下來,像是沒有骨頭一般癱軟在墻角。

手機不合時宜地想起,木揚瞥了一眼,備注是肖承墨。

“木揚?”

木揚呼了口氣,盡可能讓自己正常一些:“嗯。”

肖承墨清朗的笑聲響起:“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我們開始準備裝備了,所以得先確定名單。”

木揚一怔,好半天他才回憶起肖承墨說的什麽事。

肖承墨算是他為數不多不屬於狐朋狗友的那一類朋友,不過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他的職業是極限攝影。

要說木揚這二十多年裏,唯一還能拿得出手的成績就是攝影。

他們相識也是湊巧,木揚撞見肖承墨和男友接吻,身後是夕陽西下,他鬼使神差地將這一幕拍攝下來,如果照片裏的人是自己和解別汀……

約莫一個月前,肖承墨打算帶團隊去挑戰新的場地,不過這次難度不大,以海底和滑翔為主,主要為帶新人。

木揚也占了一個名額,但前世因為解別汀的母親突然去世,木揚壯著膽子以解母臨終夙願為理由,強求來這場婚姻,他為了和解別汀多相處便沒去成這趟攝影之旅。

“什麽時候出發?”

“下月中旬。”

那還有二十多天,木揚沉默地望著前方空氣:“我去。”

“OK,那下個月見,記得養足精神。”

“好。”

肖承墨沒再多聊,爽快掛斷電話,木揚長呼一口氣,然後就被自己給熏到了。

一股酒味兒。

他皺著鼻子沖進浴室,這才發現自己這個房間沒有浴缸,昨天洗的時候都沒注意只能沖澡。

鏡子裏的木揚還有薄薄一層小腹肌,身形雖然單薄但並不是弱不禁風,腰細腿長,屁股有肉,屬於比較完美的少年身材。

不像前世病重的那段時期,整個人堪稱瘦骨嶙峋,體重跌到兩位數。

而當下他是最張揚風光的年紀,身體拋卻早癌來說還算健康,畢業典禮也剛結束,‘家裏’給的底氣讓木揚對一切想要的東西都勢在必得,無論是對物還是對人。

可重活一回,他再也無法還原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

木揚並不是直奔這座小城的,而是先去看望了一趟解別汀的母親,在那座奢華卻又落寞的墓園裏。

鮮少有人知道,解別汀的母親就是上一代紅極一時的芭蕾舞者解之語,因為一場遲遲沒有得到重視的胃病發展到癌症的地步,最後敗落在潔白的病床上,躺進了冰冷的墳墓。

解之語是個極其溫柔又理智的女人。

她年輕時遇人不淑,因輕信對方的甜言蜜語,早早步入婚姻殿堂,可迎來的並不是甜美的婚後生活,而是越來越恐怖的掌控欲。

對方私自給她遞交辭呈,讓她和公司解了約,不允許她在外拋頭露面,強迫放棄最熱愛的事業,只能在家跳舞。

她和朋友說一句話,哪怕是閨蜜之間玩笑般地摟一摟腰,這個男人也會大發雷霆。

解之語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對她的占有欲已經達到了病態的地步。

她堅信感情是平等而自由的,不堪忍受這樣的淩辱,可在離婚僵持的那一個月裏,她被對方強迫懷上了孩子。

孩子是男人留下他的手段,而不是愛情的結晶——這就是解別汀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