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獲救

床尾甲板上的男士女士都身著正裝與禮服,手中握著細長的紅酒杯,笑語盈盈與人交談。

這不僅僅是一項玩樂,對很多人來說也是一場獨特的社交。

臉上的面具遮住了他們原有的容貌,更拉近了精神的契合,若想有一場浪漫的邂逅,那就大膽上前……

可就是這樣一個浪漫唯美的氛圍裏,出現了一個不合時宜的人。

那個格格不入的、沒帶面具的刀疤男人,正面色狠戾地拖拽著一個黑貓面具的男生,他的另一只手拿著刀左右揮舞,威脅人們往周圍散開。

男士們下意識地護住了身邊的女伴,女士們有驚呼、也有想要上前制止,卻因那把寒刀不得不停下腳步。

“天啊……”

“怎麽回事啊!不是說不戴面具不可以進入嗎!?”

“這個人想幹什麽!太危險了吧?安保呢!!”

“太過分了……這人腿上還打著石膏……”

藏在面具下的眼眶泛紅,木揚迷茫地聽著周圍人的紛紛議論,大多數語言他都沒聽懂。

身下一直被拖拽碰撞,尾椎骨也被撞了好幾下。

碰見姚鳶和喬媛的事讓他一下子就從夢幻跌入了現實,一片混亂的大腦讓他根本無法理清當下發生了什麽。

這七天的時光美好得像夢一樣,喜歡的人就耐心地陪在身邊……

他以為那些痛苦的、難受的事情都被遠遠地拋在大陸上,可看到喬媛和姚鳶的那一刹那,這七天的歡愉就像是泡影一樣瞬間破碎。

躲不掉的。

這些痛苦愧疚還有和父母之間永遠也無法修復的碎裂縫隙,他這輩子都逃不開了,除非他把欠下的一一還清。

全都還給他們。

可他拿什麽還?

他什麽都沒有,什麽都還不起,唯一可能還有點用的,就只有這條命了。

“站在那!!”

提著他的刀疤男突然朝艙門處吼到,木揚沒被面具遮蓋的臉頰處突然一痛,還伴隨著莫名的麻木感。

他渾身一顫,淚水從精致的面具下滑落,和鮮紅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滑落至脖頸裏,好像弄臟了解別汀給他系的領帶。

模糊之間,木揚似乎看見了解別汀的身影——眼眶通紅。

……是錯覺吧。

明明他死的那次解別汀都沒有這麽難過。

這次不是還沒死嗎。

周圍的混亂身影仿佛被一道道屏障隔絕在耳外,木揚什麽都聽不清,耳邊只有一片嗡嗡聲,還有臉上有些發麻的疼。

人群被安保疏散著離開,解別汀的面具就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身後沖來一個踉踉蹌蹌的女人,木揚看清了她的臉,是姚鳶。

“揚揚!揚揚……”

“媽……”

耳廓的朦朧感突然散卻,木揚艱難地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多少聲音。

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

胳膊怎麽都擡不起來。

他想跟姚鳶說你別過來,很危險。

不過也不用他說,安保已經攔住了姚鳶,現在甲板上只剩下綁匪,蓄勢待發的安保,還有解別汀。

因為他身後的刀疤男不許解別汀離開:“你就是解別汀?”

解別汀指尖以及嵌入了掌心,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心跳冷靜:“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刀疤男古怪地笑了笑,“我不想要什麽,不過有人想要你死。”

“你跳下去,我就放過他。”

“好。”解別汀松開拳頭,看了眼木揚。

木揚渾身一震,清醒了些。

他眼睜睜看著解別汀真的邁開了腳步,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他回頭看了眼,床尾的尾浪巨大,海水急流,就算是會水的人跳下去生還的幾率也難以言說。

“你不許跳!”

“你敢跳我就死給你看!”

木揚吼著,用盡了聲腔裏所有能發出的氣,卻依然無力又嘶啞,沒有任何威懾力。

解別汀蹙著眉頭,死這個字觸犯了他最敏感的那條神經。

“……”刀疤男憐憫一笑,“你能陪他死,那他能陪你死嗎?”

木揚從嗓子眼擠出幾個字:“關你屁事。”

“有志氣。”鋒利的刀尖貼著木揚的皮膚遊動,刀疤男也不生氣,只是突然朝解別汀呵斥:“站在那兒!”

解別汀指尖微動,暫時停下:“你背後的人給你多少錢?”

“我背後?我背後可沒有人。”刀疤男裝模作樣地回頭看了眼大海,他嗤笑一聲,“好了,咱們不玩了,遊戲結束了——剛剛逗你玩的,你就算跳下去,他也要死。”

木揚突然被摁在欄杆邊緣,身體像是被注射了什麽一樣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他後背緊貼著堅硬的欄杆,杠得發疼,身體幾乎騰空,只有欄杆一個支點。

就算不用回頭,他也能聞到撲面而來的海的味道。

安保吼道:“你冷靜點!現在住手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