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選擇

阿巴斯港，盡管幾百年後，受限於水深，這座港口被慢慢的被淘汰了，但是在這個時代，這裏卻是波斯最重要的港口之一，這座始建於幾百年前的城市，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擁擠過。

殘破的城墻之外，到處都是帳篷，從四面八方逃來的土人就住在城外的那些帳篷之中，他們的安全在暫時得到了保證。

半個月前，按照唐軍將領與城主達成的協議，唐軍以不屠城作為保證換取了對方的投降。而這份協議的見證人，正是城內的明商。甚至，之所以會達成這樣的協議，就是因為顧及到明商的安危，唐軍將領才會簽下這份協議。

不過，這份協議書對唐軍來說，倒也不是沒有什麽好處，至少在短暫的沖突之後，這座港口城市，又一次恢復了之前的繁華。甚至繁華遠超過了過去——大量的難民逃到了這座城市——盡管這裏被唐軍占領了，可是這裏的唐軍並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殺戮，而是選擇了“保護”，那怕是他們的“保護”有些不太情願。

在城內外，則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多數都穿著看上去有些肮臟的波斯式的長袍，他們看著都有些落魄。這些人都是從四面八方逃來的波斯人，有農民也牧民，他們無一例外都是被唐軍的槍炮驅趕著來到了這裏，當然，他們的腰裏不像過去那樣挎著彎刀，他們的刀劍、火槍，都交了出去，這是收容他們的條件。

看他們的裝扮，就知道都是匆匆逃到這裏的，這些人背井離鄉逃到這裏之後，他們沒有什麽財產，無一例外的都是一貧如洗，而且前途渺茫，但日子總是要過的。至於日子怎麽過下去？

他們並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在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麽難民營，也沒有什麽白左過來給他們提供食物啦、水啦，更不會有白左們興致勃勃的幫助這些難民解決某種生理需求。非但不會有，如果他們敢稍微有異動的話，等待他們的就會是唐軍的刺刀或者槍彈。

而且為了生活，他們甚至不得不把女兒們賣給市場上，她們會在那裏換上漢人的服飾，在頭頂上梳起了小小的雙丫髻，盡管只是普通的布衣，但卻也衣著光鮮了不少，她們很快就會乘船前往大明，成為某戶富貴人家的丫環，如果被某個公子看上的話，甚至還有可能成為侍妾。

總之，她們的未來有無數的可能。

而現在，她們也不過就是只值區區十兩銀子——也就是只能換幾石糧食罷了。換來糧食，也就是僅僅只是可以供家人裹腹而已。亂世就是如此，可即便是如此，相比很多人，他們無疑是幸運的，至少他們能夠活下來。

相比於這些在亂世中掙紮的本地人，作為外來人的明商們的腰間都佩著長劍彎刀，這可不是用來裝樣子的，而是隨時能抽出來砍殺的殺人利器！

他們不得不帶著刀劍逛街……畢竟，在這個亂世之中，刀劍是保護自己的唯一選擇！

而穿著長袍子的波斯人看見這些右衽漢服的明商，目光中都忍不住露出了濃濃的敵意，那怕是這些明商們的存在保護了他們，但是在他們看來，這些人和唐國兵是一樣的，甚至他們更可恨——因為他們買走了他們的妻女，掠走了他們最後一點可憐的財產。

為什麽會對他們充滿敵意？

因為唐軍的手裏有槍啊！既然不敢恨唐軍，那就恨恨和他們一模一樣的明商吧。

欺軟怕硬，從來都是人的本性。

不過面對他們陰狠和充滿敵意的眼神，明商們的神色倒也是如常，完全就沒有當成一回事。他們知道這些人不過也就是敢用眼神來表達一下不滿罷了，這些人壓根兒就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離開了明商的保護，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明商的手掌卻也是不自覺的就按在了刀柄上了。

唐軍有槍！

明商有刀。

所以從這些波斯人對面走過的明商，也就是用惡狠狠充滿敵意的眼神盯他們一眼而已！而明商們也是毫不客氣的用輕蔑的眼光回應著對方。

就是一群無膽鼠輩而已！

但是卻沒有人敢動手，因為大街當中總會有唐軍荷槍實彈的穿行通過。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雙方一旦發生沖突，唐軍必定會偏袒護自己人——明商也是漢人啊。

而如今在城內外街頭不停巡邏的這些唐軍，大都奉了軍令在街頭維持秩序，遇見有鬧事的，不管對方是什麽身份，也不管誰先動手，一律捕了——只捕波斯人。然後帶到城外直接砍頭！

這種懲罰力度不得不謂之強硬，也正因如此，現在盡管這裏有聚齊著數萬來自各地的難民，但城內外的的秩序，也就總算是得到了維持。

至於這樣的鐵腕是能維持一時，還是維持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