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趙嶸本來就已經打了點滴吃了藥了,打電話給陸星平完全是多此一舉,醫生來也就是幫他又看了一遍,給他留了一些藥。

趙嶸私下又給這個醫生發了個大紅包,讓人心滿意足地離開。

他也不貪進,這一通電話成功欠了陸星平一個人情,已經不錯。

醫生走後,他給陸星平發了條消息,頂著燒,暈乎乎地打了一大串感謝的話,硬生生把喊醫生來給他看病這麽點小事說得天花亂墜,末了,還總結了一句病好之後一定感謝。

這些做完,這一天的折騰終於算是結束了。

趙嶸縮在軟綿綿的被子裏,只有半張臉在外頭,因為發燒而略微有些發燙的臉頰貼在被子上,觸感冰涼。

他舒服得又往裏縮了縮,整個人埋在了被子下,沒裹一會便又熱得很。可他依舊埋著自己,即便此刻只是躺在酒店陌生的房間裏,居然也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仿佛只是一直得不到的東西不要了,卻並不是失去,而是眼前遮天蔽日的障礙終於被挪開,他一擡眼,原來天穹那麽高。

夜色沉沉。

趙嶸吃了藥,本就滿滿困意,不過片刻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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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平掛了電話,轉回身看向坐在鋼琴旁的喬南期。

喬南期顯然在他喊出趙嶸名字的那一刻,就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

可他彈琴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琴鍵上滑動著,就算是聽不見琴聲,對於觀看者的視覺也是極佳的享受。

等他一曲都彈完了,陸星平才說:“趙嶸的電話,你要回家嗎?”

喬南期眉頭微皺。

“他怎麽打到你這裏?”

“說他發燒了。是想通過我告訴你吧,可能信了外面那些謠言,覺得我和你有什麽關系。我剛才叫我的私人醫生去看他了,你要回家看看嗎?”

“既然看了醫生,那沒什麽大礙。”

“你都皺眉了,一看就還是有點擔心。難道你屬鴨子的?活蹦亂跳的,也沒死啊。”

“……”喬南期下意識擡手碰了碰眉心處,瞧見陸星平打趣的眼神,知道對方根本只是在試探他下意識的反應。他放下手,接著道,“我今晚會回家。”

他印象裏,趙嶸身體沒什麽問題,怎麽會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發燒?

多半是想讓他早點回去罷了。

他遲些回去便是。

“現在不走嗎?主要是這個點,你再彈,會打擾到小月睡覺。或者你彈點催眠曲。”

“……”

喬南期完全不知道趙嶸已經不在家了。

他對陸星平總是有耐心的:“我出門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沒有生病。我最近有點縱容他,養了他點小性子,不用理。”

陸星平攤手:“對愛人有小性子不是很正常,人們總是對喜歡的人有更高的期待。”

“我和他算不上愛人。”喬南期神情微頓。

他語氣平淡,像是十分篤定。

如果說是喜歡,應該是有的。可人這一生能愛的東西不多,能喜歡的東西卻多如牛毛,多到路邊的野貓、春日枝頭的一點葉梢,甚至是滄海一粟的白雲過際,都能納入範圍,著實算不上什麽特殊。

陸星平和他說:“人都生病打電話到我這,旁敲側擊找你了,你順著一點不就完了。”

喬南期收了琴譜,蓋上琴蓋,“不用。”

他從不需要順著趙嶸。

這一向是趙嶸的“工作”。

去年。

剛在一起的時候,趙嶸曾經和他抱怨過他不常回家,也從不和趙嶸一起出去。

喬南期並不想聽。

他不喜歡和那些人相處的時候趙嶸在。以前沒在一起的時候就不喜歡,在一起之後更是不想帶上趙嶸——趙嶸會讓他升起不悅的情緒的時候大多在此。

他沒有理會趙嶸的抱怨,趙嶸當時剛剛以另一半的身份和他相處,還不太懂事,當晚便在二層的小廳裏坐了一晚。

喬南期看著覺得心煩,關了門便一個人睡了。

第二日一早,喬南期按照規律七點起床的時候,趙嶸已經親自做好了早飯。

他從樓梯上走下來,還未走到餐廳,便聞到了輕微的油煙香味。趙嶸身上的灰色格紋圍裙還沒有脫下來,正在彎著腰,在餐桌旁忙活著。

趙嶸其實不太會做飯,餐桌上的淩亂足以顯示出趙嶸的手忙腳亂。

可再手忙腳亂,他也仍然盡力做著。

聽到喬南期下樓的聲音,他側過頭來,面上雖然有些倦容,卻仍然掛著笑容,一雙臥蠶更為明顯。

喬南期看著,一時間想到蜷縮著身體、慵懶地睜著眼的貓咪。

他走上前,趙嶸收起了所有的脾氣,笑著對他說:“早上好。”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在那之後,趙嶸也再沒有抱怨過。他知道喬南期隨時可以結束這段關系,不再任性,不該問不該提的,從來不問不提,除了還有一些小事——比如喬南期希望他能讀讀書學學琴——總是陽奉陰違之外,床上床下都很讓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