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喬南期這幾天沒來公司,很多人的事情都積壓著,今天一來,往來的人就沒停過。

一切都仿佛正常運轉,除了趙嶸的辦公室今天沒有人,除了每個來找喬南期的人都戰戰兢兢地進來、松了口氣地離開。

下午的時候,夏遠途也來了。

出來之後,他拉著小吳這個必然知情的人,說:“老喬今天怎麽了?他知道他今天臉上都寫著‘趙嶸’兩個字嗎?”

小吳有苦難言,他覺得自己知道些什麽,卻又不敢篤定,更不敢在背後嚼舌根。

夏遠途卻只是抱怨,並沒有想從他這邊得到答案,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用說我都知道。哎,這兩個人,早一年多前我就覺得早晚是件破事。”

說完,他洋洋灑灑[1]地走了。

而喬南期仍然在工作。

他以前便是個工作時間極其嚴苛的人,今天更勝往日。昨晚分明徹夜未眠,但他居然當真休息都沒有休息一下,直接在公司待到了深夜。

明亮如白晝的燈光灑下,喬南期坐在書桌前,桌面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電腦也已然因為太久沒被使用而自動黑了屏。白熾燈的燈光襯得他唇邊的胡茬更為顯眼,他斂眸坐在那,雙手交疊著放在腿上,微微靠著椅背,沒有動。

工作已經做完了。

沒了轉移注意力的東西,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想起了趙嶸。

趙嶸很喜歡他的手。

他有時在琴房裏彈琴,趙嶸若是在家,總是要敲一敲門,小心翼翼地站在門邊,輕聲問他:“我可以進來嗎?”

每當喬南期轉回頭去看趙嶸,趙嶸便會溫和地笑一笑,眼睛微彎,黑色的雙眸仿佛裝載著漫天星河,很亮很亮。這樣的笑和他們在一起之前,那些各式各樣的應酬和玩鬧時趙嶸的笑完全不一樣。笑意像是從心底生根發芽之後破土而出,而不是平日裏常見的不知裹了多少層世故的笑。

除了有時候回憶起喬安晴,情緒無法控制的時候,喬南期基本沒有拒絕過趙嶸看著他彈琴。

趙嶸一旦在旁邊坐下,便會安安靜靜地坐著、聽著,那雙好看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的雙手。他的雙手落在琴鍵的哪一處,趙嶸的目光便落在琴鍵的哪一處。

不是為了連綿起伏的樂聲而來,只是單純為了他而來。

除此之外,剛在一起的時候,趙嶸還買了一對婚戒。

那婚戒的設計非常質樸,只有一圈簡簡單單的方格紋路,低調得很。買回家的當天,趙嶸便拿著戒指比劃著他的手指,喃喃自語道:“你這雙手,戴上去一定很好看。”

喬南期不喜歡婚戒。

他從小就知道這種東西的存在,因為喬安晴和賀南手上一直都戴著一對。喬安晴曾經到哪都要戴著,可到了最後,把這戒指隨手一扔的也是她。

他當時接過趙嶸買的婚戒,轉手便不知放在了哪裏。

記憶回籠,喬南期眉頭一皺。

他雙手微動,右手指間摩挲著空空如也的左手無名指。

——他放到了哪裏?

“……先生?”門口傳來敲門聲。

“說。”

小吳頗有些為難道:“您要不回家休息一下?昨晚您就熬夜了,現在已經十點了……”

喬南期沒有說話。

小吳又道:“樓下沒人敢走,您看……?”

喬南期昨晚半夜來的,公司除了本來就在加班的人,本就沒什麽人。

可他今晚從早待到晚,其他人看在眼裏,他沒走,許多人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忙的,卻也不敢走。

這話小吳自然不會說出來,喬南期也不至於聽不懂。

他起身,拎起外套便往外走。

動作太倉促,先寫勾倒了一旁的椅子。

他走得太快,像是匆匆的步履也能讓他甩掉一些東西一樣。

“司機過來還要時間,”小吳跑過去扶穩了椅子,轉頭又快步追上喬南期,說,“我送您吧。您是回家嗎?”

本來還快步走著的喬南期猛地一滯。

回家。

回家太容易想起趙嶸了。

怎麽會呢?

也許……是家裏太容易勾起和趙嶸有關的記憶。

他不可能當真是因為放不下趙嶸。

“不回家,”他說,“去酒店。”

-

趙嶸忙了一天。

他掛在方卓群名下的那些資產不是一筆小數目,現在要清算回他手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別說今天,明天怕是都得忙活。

“我先送你回去吧,大晚上,不好打車。”趙嶸對方卓群說。

“得了吧,你額頭上冷汗全冒出來了,當我沒看到啊?”

“我真沒事,今天吃飯不規律了點,剛才有點胃疼,我已經吃了胃藥了。”

如果方卓群手中有錘子,此刻已經一錘掄下去把趙嶸打暈了休息去。

他本來還嘻嘻哈哈的,此刻驟然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