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4頁)

是趙嶸會喜歡的類型。

他因此,和這人多說了幾句話。

對方對他很感興趣,言語積極,甚至沒過幾句話便開始透露身家背景,顯然是真的想更進一步。這樣的情況下,於情於理,趙嶸也該往前一步,敞開一些。

但他卻什麽都沒說。

他發現他並不想主動付出什麽,或者主動做那個貼近另一個人心房的人。

他甚至會為了保護自己,為了讓自己有安全感,不斷地把自己留在安全的原地。他潛意識裏有了最方便的保護自己的方式,那就是不去行動。

誠然,那個人顯然願意做主動的那一個,可趙嶸不想這樣。

沒有人能保持一輩子的單向付出。

這對另一個人不公平。

所以他拒絕了那個男人,給自己那杯果汁付了帳,離開那個酒吧,之後再沒去過。

他到了想去的遠方,身邊有了幾個熟識的人,每日陪一陪母親,悠閑而自在。

可除了趙茗,他仍然沒有產生對任何一個人敞開心扉的沖動。

戒備和心防似乎隨著歲月長在了他的骨血裏,他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不再主動奉上自己的思想、心情給另一個人。

他是個戀舊的人,可他也不懷念過去。他是個向往隨心所欲的人,可他也並不踏足於當下。

思來想去,竟然在這樣熱鬧的時刻,心中有些孤獨。

書裏的文字環繞不了他,交談的人聲反倒讓他感受到別人的熱鬧。

趙嶸收回那些漫天亂飛的思緒和回憶,緩緩合上書,不再強行看了。

梁有君拿著雞毛撣子在那邊撇著書架上的灰,問他:“老板,過幾天過年了,我們買點年貨?”

趙嶸恍然:“快到除夕了?”

“那幾個學生都在聊放假,”梁有君笑了笑,“都等著拿壓歲錢。我在這邊無親無故的,就你們了,過年捎上我唄。”

“我也……”

無親無故,只有一個趙茗。

他咽下這句話,說:“行,我問問徐哥,他和嫂子過年能不能帶上我們兩個累贅。”

梁有君笑了幾聲。

門前的人走了不少,雨勢似乎小了下來。

有家長在門口喊著孩子出來,接人回家吃飯。

趙嶸起身,將書塞回書架,“我回去了。”

-

那日問完趙嶸和陸星平的婚禮策劃師,又從劉順口中問出了些許信息後,喬南期思索了片刻這些律師參加婚禮的理由。

長年混跡於世家圈子裏的經驗讓喬南期逐漸往另一個方向想。

起先猜想趙嶸不樂意的心疼漸漸散去,他居然……隱約間猜到了一個更誇張的可能。

但他不敢猜。

他怕他猜錯了,到頭來不過空歡喜一場,這樣的幻想只會讓他更痛苦。

他也沒有先詢問陸星平。

倘若他猜錯了,他的詢問只會影響陸星平和趙嶸的關系——他不想再給趙嶸帶來任何負面的影響了。

於是喬南期等了幾天。

幾日後,楊城逐漸從深冬中開始回暖的一個清晨,小吳帶來了一個律師。

那個律師姓林,就在喬南期讓他買的其中一個律師事務所裏工作,專門負責那些說得出名字的人的私人法律糾紛、遺產分割等事宜,在他們那一行裏也是個叫得出名字的人物。

而這個姓林的律師,分明不處於任何趙嶸和陸星平的關系圈子裏,卻在婚禮那天,和另外幾個律師一同拿著文件在最後方記錄著什麽。

林律師進來之後,正襟危坐地在那等著喬南期發話。

喬南期知道林律師這一類的人,給太多非富即貴的人辦過事,若是一開始失了先機,那便真的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於是他開口便是模棱兩可的質問:“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麽。”

他這些年走過來,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天然便蓋上幾分陰郁的氣質,一旦沉下臉來,再配上幾句意味不明的話,便足夠讓人退卻。

林律師只在趙嶸的婚禮上見過喬南期。

即便那場婚禮邀請的人大多都是楊城數一數二的人物,喬南期在人群中,也依然如同鶴立雞群一般顯眼。他清楚地記得,當初他們做記錄的時候,負責攝像的那個同事鏡頭掃過喬南期時,不自覺便聽了幾秒才掃過去。

所以林律師對喬南期印象極深。

他和這位喬先生唯一的交集便是那場婚禮。

他以為,像喬南期這種人,詢問他到場的事情,必然是這些有錢人家之間又有什麽明裏暗裏的較量——陳家不就是這位喬先生弄垮的嗎?

於是,在喬南期意味不明的幾句問話下,林律師根本沒能在喬南期的氣壓和手腕下挨過幾輪,沒過一會便全說了。

左右那保密協議已經失效,遺囑也從頭到尾沒有要求他們不能外傳。

他簡單講了一下有關遺囑的事情:“……我和趙先生並不認識,只是參與了陳老夫人臨終前立遺囑的事情,這份遺囑和趙先生有關,由我負責和趙先生牽頭。我之所以會參加婚禮,也是因為他前段時間打電話給我,說他要解凍這筆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