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閉眼吹(第2/3頁)

輕輕的無意義的撥弦聲透露了主人在走神。

齊瑾看著林有樂的眼睛。

林有樂低垂眼,神色被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大半,突然,他壓住琴弦,擡頭看齊瑾,“會彈《月半小夜曲》嗎?”

齊瑾驀然對上他的眼睛,頓了半秒。

然後他才問:“哈肯的?”

“嗯。”林有樂以前沒有聽歌的習慣,也聽不懂粵語歌,還是齊瑾為他彈唱過後才喜歡上。

齊瑾拿出手機,說:“你等我找找吉他譜。”

“好。”

一遍下來,出乎意料的和諧。

但林有樂知道是齊瑾的功勞,他很厲害,明明要看譜,還會隨機應變的用和弦掩蓋掉他的跑調和進歌進早了等等各種毛病……

齊瑾卻絲毫不居功,只十分驚喜的看他,“你唱歌這麽好聽還說不會唱?!”

“一點點。”

“發音好標準,是特意學過粵語發音嗎?”

“沒有,大概是語言天賦吧。”

林有樂難得凡爾賽一次,齊瑾不知怎麽的給聽笑了。

林有樂看他笑,也不禁想起上輩子在南澤第一堂英語課上丟的臉。

他們初中才開始接觸英語,當時的英語老師是外地的、口音特別重,而他又學得特別認真,於是高中課堂上一開口就引得全班哄堂大笑,盡管場面被老師控制下來,但他還是自閉了。

自尊心作祟,他暗自發誓再也不開口念一個英語單詞,反正高考不考口語,聽得懂聽力就行。

可齊瑾知道後,非要教他。

齊瑾才是真正有語言天賦的人,他的外婆精通八國語言,是FTI國際翻譯家聯盟委員會的會員,齊瑾從小耳濡目染,也能說不少語種,特別是一口英式英語,標準又流利。

教學過程很羞恥……

但好說歹說到底把打算不再開口的他從自閉狀態裏拉了出來。

不過丟臉都是上輩子的事。

這輩子的林有樂理直氣壯的斜睨過去。

齊瑾生生打住了笑,咳嗽一聲,說:“厲害,我就唱不了,我覺得粵語歌好難。”

得了,少凡一點。

又不是沒聽過。

林有樂覺得齊瑾的嗓音才適合唱慢慢的粵語情歌,溫柔、低沉,很有故事感,如果這首月半小夜曲讓齊瑾自己一個人彈唱,絕對能引來無數追求者。

他就不行。

他還沒到變聲期,聲線沒有力度,加上感情反而有硬凹的嫌疑。

盡管那一句“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擁有”,那一句“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虛,這晚夜沒有吻別”唱得他差點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但真在舞台上,也許只會讓人覺得他在無病呻吟在矯情。

畢竟是十五歲。

人生中最單純最無畏的年紀。

懂什麽?

別說現在,他上輩子學的時候也沒明白這首歌裏的感情有多沉重。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齊瑾說:“就是這首歌有點悲傷……”

“我覺得好聽。”

行吧,好聽。齊瑾就著剛剛的記憶,彈了小半段林有樂唱錯的調,想配合著降一降,但有幾個調實在不太好轉,他問:“用小提琴伴奏會不會好一點?”

林有樂說:“可我覺得吉他很適合。”

吉他的弦聲有點悲傷卻短促灑脫,而小提琴總給人綿綿無盡的悠長感,悲傷過於濃郁。

“好。”齊瑾心裏有了打算,“那就吉他,我們每天晚自習課來練。”

林有樂答應下來。

林有樂本來的打算是讓莊梓俞跟自己一起朗誦。

看看在不改變歷史事件時,“結果”會不會發生本質變化。

但齊瑾臨門的一腳破壞了他的主意。

不過也好,前兩天整個南澤都在傳他跟齊瑾不和,肯定給後續留了不少麻煩,現在兩人“交朋友”,最好就讓那些麻煩“胎死腹中”,但他總不能拿著個大喇叭四處喊吧?

迎新晚會的舞台,就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渠道。

更重要的是,跟齊瑾一起,不可能有人敢從中故意使絆子。

齊瑾自己都說了,他是南澤的老大!

雖然這個說法林有樂兩輩子以來第一次聽說,但隨便想一下都知道合情合理,因為不管是齊瑾的球技、顏值、家世亦或者成績,都非常出眾,這樣的“名人”在南澤擁有大量擁躉並不是稀奇的事吧?

自認為合理推測的林有樂後來被狠狠打臉。

他幾乎氣急敗壞。

——你不是老大嗎?你的小弟們呢?!

——暫時還沒有人有資格當我的小弟。

林有樂聽了簡直想一拳過去給中二的青年破相的俊臉上再添點顏色。

下午軍訓結束。

“姐。”齊瑾邊打電話邊風風火火往校外走,“發給你的幾張譜看了沒?我標出來的那幾個地方都改下一調,有點唱不過來,還有間奏,整體的速度你都幫我看一下。你現在在錄音棚是不是?我過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