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林秉然：“難怪早上起床看不見你人, 偷偷忙活了不少吧？”

林柯舒展笑臉：“下午你在榕樹底下睡著了，我偷偷溜走的之前還拍了你的照片。”

林秉然一向睡眠淺，很少會有睡得這麽沉的時候, 聞言便說：“照片給我看看。”

林柯不給, 挖著一勺白米飯塞進林秉然的嘴裏, “電影馬上開場了。”

林秉然：“我還以為這大餐要去高級餐廳去吃。”

林柯支吾：“你看看盒飯底下蓋著什麽？”

林秉然和林柯各一個不銹鋼的保溫桶，吃飯的餐具都得配火鍋店的長筷子和長柄勺, 林秉然把筷子戳進碗底, 撈起一只大雞腿，雞腿上掛著幾顆雪白的米粒。

“高級餐廳這麽沒形象的啃雞腿, 會被狗仔偷拍。”林柯說。

林秉然一直笑, 兩人占據了觀影條件最好的位置，一人捧著一個鐵飯桶一邊吃一邊看電影, 飯香肉香彌漫了半個曬谷場, 隔壁小孩饞哭了, 也愣是不見兩個人分出一只雞腿。

電影開幕，片頭是電影場字幕，畫質不如現在的4k，裏裏外外都透露著年代感幾個字, 在當時也是打破票房紀錄的一部片子。

是林秉然的第一部 電影, 也是因為這部片子，她被不歸的導演看中，後來才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座獎杯。

畫面拉開，十六歲的林秉然飾演劇中女一, 開屏的第一個鏡頭，就是林秉然在河邊洗頭的背影。

白天的河邊沒什麽人，林秉然一頭黑發, 半曲著腰在河邊洗頭。

鏡頭拉近 ，直指水面，十六歲的林秉然，嫩得能掐出水來，青澀的面容清晰倒映在水裏，林秉然微微一笑，百般風情，千種柔情，全化在一捧清水裏。

林秉然掬起一捧水，水光微漾，水鏡裏的美人臉晃動，觀眾不禁屏息，怕這絕美的一幕轉眼消失。

林秉然將水澆捧到頭發上，發絲掃過水面一滴水掉落，徹底打破水面的平靜，水波蕩漾間鏡頭切走。

觀眾傳出失望的唏噓，“什麽嘛，都不給正臉！”

林秉然低笑，腮幫子吃的鼓鼓的，“這部片子很久了。”

林柯：“我最喜歡的電影。”

林秉然轉頭看著林柯，“為什麽？因為山如畫美？”

劇裏，林秉然飾演的山如畫是個絕世美女，這部劇沒什麽特別的，出圈靠的就是林秉然的美貌，如今林秉然洗頭、林秉然挑眉、和袁玲跳舞，姬艮飲酒，並稱為那一代影星四大經典鏡頭，光是林秉然就獨占其二。

林柯目不轉睛的看完整個鏡頭才低頭扒飯，耳皮子通紅通紅的說：“洗頭的時候特別美，我小時候還以為是河神。”

林秉然輕輕一笑，和林柯兩個人坐在一張長板凳上靜靜看完了整部片子。

電影散場，村民們意猶未盡，好多人拿著紙和照片來排隊等林秉然簽名。

林秉然：“……你沒說還有這個環節。”

“簽吧，都是你的影迷呢，”林柯哈哈大笑，站在外圍引導，不讓太多的人靠近林秉然，免得林秉然感覺不舒服。

林秉然被簇擁在人潮中，簽下一個姓名看一眼林柯。

“祝你們幸福。”一個老奶奶捏著照片過來。

林秉然一愣，低頭問：“您多大年紀了？”

老奶奶：“八十咯，和老伴處了六十年了。”

林秉然展唇：“積您的福，也祝我和她白頭偕老。”

老奶奶笑著離開，“回去哄孫女了。”

簽名前後花了半個多小時，人群終於要看到尾巴，林秉然準備收工時，劇組的工作人員又開始排隊，隊伍再次被擴充。

林秉然還是第一次簽這麽大批量的簽名照。

拍綜藝，工作人員就是近百個，還不算藝人帶來的團隊，少點的三五個，多得十個七八個。

林秉然揉著發酸的手腕：“還有嗎？”

“怎麽沒有？大明星，”韓旭走到面前，遞來一張照片，說：“簽個名？”

林秉然失笑，給他簽了。

韓旭走開，下一個人是張嫻兒。

張嫻兒：“林老師，我也要！”

張嫻兒之後是景悅、露絲、季老師夫婦，最後周文竟然也來了。

林秉然第一次給周文這麽大的腕簽名，“周老師，麻煩您了。”

偏遠的小農村，林柯偏偏給林秉然整出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告別會，她走在人群最後，等林秉然給所有人簽完字，才遞出去一張照片。

林秉然看著照片，想不起這是什麽時候拍的，“偷拍的？”

林柯點頭，靠近她，一把摟住林秉然的腰，把臉枕在林秉然的肩膀上，說：“那會在水鎮的時候，我住在你的酒店房間裏，你站在窗邊打電話……”

——林秉然穿著睡衣站在窗邊，露台外是市區街燈組成的流螢，她的頭發在腦後紮成松垮的低馬尾，頭微低，神情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