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方醫生, 手術結束了？”護士抱著一沓病歷本，看著方無虞，“今天你還值班呢？”

方無虞剛剛結束一台大手術, 眉眼帶著倦意, 輕輕嗯了一聲。

護士嘆氣：“您回去休息吧, 醫院一個月三十天，一半的夜班都被你值了, 你身體扛得住嗎？”

方無虞有些疲憊的將手指插進發根裏, “沒事，你去看看腺病房二床的病人情緒穩定沒有, 有問題隨時通知我。”

護士只得點頭, 抱著病歷本走了，“那我先過去, 您多歇會吧, 辦公室裏給您放了點吃的, 你記得墊墊。”

方無虞點頭，回了辦公室往簾子後的單人床一趟，她擡手遮住眉眼，輕籲出氣。下半/身小腿不斷痙攣發脹, 是站久之後沒有及時活動造成的抽筋。

方無虞額頭浸出一層細汗, 一場八小時的手術，從下午持續到半夜，午餐和晚餐都錯過了，此刻胃囊空空如也, 腹部像棍絞般難受，她還沒有一點胃口。

方無虞翻身側躺，手握成拳抵住胃部, 她摸索出手機，大半天過去，各種社交軟件和瀏覽器推送出了無數的新聞報道。

民生、時政、都市奇聞、文娛逸事，方無虞隨便點開一條來看企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文章大都是博取關注和眼球的標題黨，內容虛假、情緒色彩太重、標題有引戰……

最後，還是只得點開那個戀綜，咽下半個面包一瓶牛奶，饑餓感造成的絞痛消失，綜藝裏的林秉然笑著給林柯牽黃牛，看著看著，方無虞陷入沉睡，再次醒來是被掌心不斷震動的手機吵醒的。

“方醫生在嗎？”有人敲門，是兩個新來的實習生，

方無虞指尖彈動，剛想回答，被滿屏不斷刷新的消息吸引注意力。

#林秉然轉發陸夢視頻#

#陸夢現身機場#

#陸夢向林秉然等人道歉#

#袁玲轉發陸夢向林秉然道歉#

#沈風轉發林秉然……”

#林秉然……十年……“

方無虞怔愣，點擊進詞條，顯示軟件崩潰了。

”方醫生不在？“門外的人嘀咕。

另一個人說：“走吧，太晚了，明天問趙醫生一樣的。”

方無虞按住彈動的額角，強迫自己冷靜，理智告訴自己這又是一次無良媒體炒冷飯的舊操作，不要關注，不要關心，但她仍然不斷的反復刷新平台和微博。

“開始錄了嗎？”

方無虞怔愣，看著視頻裏的人。

陸夢：“大家好，我是陸夢……”

三天後，林秉然和林柯全副武裝的偷溜進中心醫院。

“衣領壓低一點。”方無虞無奈道。

林柯不情不願的喔了一聲，掖著林秉然的衣領往下褪了一丟丟。

方無虞：“……”

林柯摳摳嗖嗖道：“都壓的這麽低了，還不行嗎？”

“隨你。”方無虞淡淡道，靠著經驗紮完最後一針。

林秉然輕笑，偏頭問：“好了？”

方無虞嗯了一聲，“好了。”

林秉然松弛肩頸，感受了一下，問：“我怎麽沒什麽感覺。”

方無虞面無表情的掃過表情殷切的林柯，說：“短則三天，長則一周就會恢復，期間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隨時聯系我。”

林柯緊張道：“怎麽樣算不舒服啊？要是七天之後，還不好的話會怎麽樣？這個針都打了這麽久了，還要……”

林秉然笑著，掐捏了一下林柯的腰，沖她眨眼，說：“等不及了？”

林柯啊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林秉然在開葷段子，臉一紅，蘋果肌高砌，“啊，我明明在說正經的！”

方無虞收拾東西的手不自覺慢下來，目光聚焦在林柯身上。

林柯扭頭注意到，問：“怎麽了？”

方無虞抿唇，嘴角彎起一個極淡的弧度，說：“謝謝。”

林柯一臉疑惑，覺得方無虞不正常，怪異的看著她。

“她怎麽了？”林柯攥著林秉然的衣袖問。

方無虞恢復成了面無表情的臉，冷淡念完一長串醫囑，開始攆人：“一周後復查，下一個45號，進來。”

林柯頓時手忙腳亂的給林秉然戴口罩，“靠，你能不能打個招呼？我這麽紅了，萬一在醫院遇到粉絲怎麽辦？”

林秉然勾著林柯的口罩替她遮上，兩個人壓低鴨舌帽鬼鬼祟祟的離開方無虞的會診室。

避讓行人，走安靜人少的樓梯，到了門外一個箭步沖上車廂裏，塑料袋裏的膠質檢查單清晰作響，路塗從門外拽上車門，郭蓉蓉搶過檢查結果，緊張問：“怎麽樣了？”

林秉然：“一切正常。”

林柯摘掉口罩帽子，猜測道：“方無虞謝我幹什麽？搞得我滲得慌。”

林秉然：“再想想。”

林柯靠著林秉然的肩膀，嘿嘿笑了兩聲，說：“我猜啊，是因為你告訴了她，去找陸夢的事情有我的功勞！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