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第3/3頁）

“你想吃什麽？”男人問。

荀真搖頭，“謝謝你。”

男人笑容變淡。

荀真攥緊手，局促的十指相纏，藏住手心那些傷痕：“我不能答應你，我還要回去見一個人。”

“我希望你看看禮物再考慮。”光暈浮出一圈一圈曖昧的琉璃色，男人拆開包裝紙，裏面是荀真一直想要的那款錄音機。

男人循循善誘：“想要多少個我都能送你。”

掙紮糾葛，荀真忽而一笑，她臉上一癢，摸到一滴淚，“我離開老家兩個月了，想回去看看。”

荀真笑著跟男人告別，她背身離開，笑容緩和下來。

因為父母的車禍她害怕寬闊的街市，恐懼飛馳的車流，而大城市裏是無處不在的車，隨處可見的密集車流，以及貪婪市儈的人。

她處理完餐廳的工作，在店裏下班之後用簡餐招待了相識兩個月的朋友，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她收拾好東西，從購物中心遺憾離開，一輛車飛馳而來，行人尖叫奔跑開來，荀真擡不動步子，腳底像灌了鉛快，她僵立在原地，臉色雪白。

電話嘟響。

一只素白的手摸索著接起。

“喂？蘇素嗎？你的朋友荀真出了車禍，人我們送回來了，麻煩你來……接一下。”

蘇素支起盲人杖，卷閘門匆忙之間忘了關，她疾走不停，盲人杖密集點在路面，越來越快。

電話懸在空中，天旋地轉被人丟下，裏面傳來喂喂聲和一陣雜音。有人接過電話，清冷的女聲喊了一句“蘇素？”

“神經啊！”二娃他媽被撞了一個趔趄，抓著把瓜子殼朝蘇素一摔，“趕著投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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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準備好，沈風按下對講機，她揮手，空曠的街道從四面八方湧進車輛。

林柯站在路口這邊，林秉然和配角在馬路另一邊，她的右腳打了一層石膏，被人攙扶。

為了效果逼真，經所有主創商量，車速盡量保持著正常速度通過十字路口，經過多次調度和試驗，地上標注了詳細的路標，供演員和車輛參考。

打板，開拍，林柯伶仃站在那邊。

緊跟著，車流快速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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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笛聲驟響，騷動的人群吸引了另一邊的路人。

一個盲人沖上了人行道。

“蘇素！”荀真對著馬路狂吼。

林秉然狠搓臉頰，她看著林柯在熙攘車流中迷失方向，又在聽見她的聲音時，立刻轉身，無畏的朝她奔跑靠近。

車流和林柯擦肩而過，盲人杖卷進車底，碾碎之後撞掉了地標，一輛車偏離了預設軌道。

車和攝影擦身，眼看要撞上機器，司機猛打方向盤，毫厘之差和旁邊的車擦尾而過。

沈風疑惑擡頭，“不對吧？”

“遭了！”劇務瘋狂打手勢，“那個車不對！”

“快停！快停！”

林秉然大吼，擡腿往前馬路中央沖了過去，“別動！林柯！別動！“

沈風大駭：“秉然！”

盲人杖沒了，紅燈九十秒，林柯越走越快，汽車和她擦身而過，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引起耳鳴，她什麽話都沒聽見。迷糊看見一個人影歪歪扭扭朝她狂奔而來。

“別動！”林秉然說，石膏限制了她的動作，她顧及不上，朝著林柯飛奔。

車輛按預先設計的軌道前行，牽一發動全身，林柯若有所感站在原地，側眸看到一輛車開過來，車貼了標，但她還沒走到一半啊？地標出問題了？

只一瞬，林柯想通關節。

那骨寒的瞬間，她忘記了一切向林秉然狂奔而去，“林秉然！”

沈風拿著對講機狂吼：“停車！停車——”

路塗：“小柯——”

“嘭！”

撲倒林柯的瞬間，林秉然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停跳。

騷動引起尖叫，郭蓉蓉失聲僵在原地，面前一切仿佛重現了當初車禍的一幕，她腿腳發軟，瞬間癱坐在地上，一瞬間捂住臉頰，她根本無力面對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失誤。

車輛紛紛急刹，所有司機迷茫的下車，一堆人沖上馬路將地上緊緊摟抱的林柯和林秉然圍住。

路塗瘋狂往人群裏鉆，被沈風及時拉拽住，比了個噓聲。

“死了嗎？”林柯說。

林秉然一瞬間難分戲內戲外，她抱緊林柯，“活著。”

“卡。”沈風哽咽道。

一瞬間，林柯抱著林秉然嚎啕大哭，“林秉然！林秉然！我接住你了。”

郭蓉蓉一怔，她吃驚的捂唇，瞬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