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章的夢
父親、母親。
這兩個詞到底有什麽意義?
久作仍然不是很明白。
對他而言, 母親這個詞僅僅停留在表面,對於那個與他總是有著一面玻璃之隔的女人,他的態度是好奇, 是天然的親切, 除此以外,便沒有了。
而父親這個詞的注釋則更多一些。
贍養他的人,給他“工作”的人, 必須要聽從的人,有威嚴的人,厲害的人。
對於父親這個詞,少年總多了一份仰慕和依賴。
但對於迪克而言, 父親和母親——在他嘴裏更多出現的是“爸爸”、“媽媽”, 必定是親近多了,否則,在他們死去之時, 男孩必不會表現出那令人心碎的絕望。
父母給了孩子生命, 將他帶到了世界上,便多了一份責任和權利。
正如長宗先生希望能夠問一問他的父母為什麽要拋棄他那樣,或許有些難題,應該去找上一輩來索要答案。
死亡就像是一個魔咒, 如同命運女神開的一個玩笑, 在少年的夢中,似乎總有一方的人會犧牲。
如果注定會有一方人要被死神的鐮刀收割, 到底是想要孩子活, 還是自己活?
要說他自私也好,說他軟弱也罷,總之, 回答這個問題的權利,久作讓給了瑪麗和約翰。
少年事先在兩張塔羅牌上附著了他的異能力,如同人偶娃娃一樣,如果卡牌被損壞,他就能夠第一時間感覺到。他又令維拉將兩張卡牌帶給了瑪麗,並傳達了訊息。
假如卡牌被毀,就代表迪克的父母想要活下來。
那樣的話,少年只能想別的方法爭取救下迪克,無論時間線又會被怎樣天翻地覆。
但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依舊沒感覺到那波動。
直到回歸的演出達到了高|潮的那一刻。
他知道,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
兩條生命的戛然而止,換來的是一條新生之路得以延續。
也許,對父母而言,比起自己,他們更想要孩子能夠幸福,至少,能夠活下去,去擁抱無限的未來。
而對於迪克而言,這是他一夜成長的契機。
這只曾經無憂無慮的羅賓鳥,也第一次見識到了社會最深處的險惡,並就此結識了大蝙蝠,踏上了那條身在黑暗,心向光明的義警之路。
只是少年沒有選擇再次親眼見證那一幕,那種場景他一次都不想再看見了,甚至連回想都不想再有。
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刻他正站在舞台正後方,這裏是連同舞台兩邊後台的通道。
他在等一個人。
那個在上次的夢中槍殺了迪克的兇手,同時也是事先在馬戲團的鋼索上塗了酸液,間接害死了迪克父母的人。
若是少年沒有料錯,那就是羅賓和蝙蝠俠口中,被他殺死的那個犯人,托尼·祖科。
少年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夢中看到長大之後的自己,而且似乎不是以這樣的“靈魂”形態,而是以實體出現在蝙蝠俠和羅賓的身邊——就仿佛已經和他們熟識已久。
他心中隱隱有一絲希冀,只是還不敢確定。
或許,他的心中,他渴望能夠成為他們的同伴,就這樣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哪怕內心深處,他又知道他們是不同的。
於是大腦自作主張地臆想出了那一幕幕,又因焦慮使得那在現實世界中總是如影隨形的厄運降臨在少年和他身邊的人身上。
亦或許,這一切真的是來自未來的啟示,一種神秘的力量或者漏洞,令少年得以窺視到時間的罅隙。
[這裏有你想要的東西。]
[神明為你打開了通道,這是你的機會。]
少年想著。
迪克的父母的死亡,或許少年無能為力。
但事關他自己,這可不是什麽需要猶豫的事情了。
死亡的滋味可不好受,即便是在夢裏,一切只是虛幻,他也不想就這麽死去。
必須阻止。
這是長大後的Q留給他的話。
話語未盡之意,只能令少年自己去填補。
阻止什麽?
阻止迪克的復仇?
在少年看來,殺死對自己父母動手的罪大惡極之人,這樣的舉止無可指摘,就連長大後的自己都說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拯救的”。
那麽,是叫自己不要插手迪克的事情?
朋友的事情怎麽能叫插手,Q說得絕無可能是這個意思。
少年毫不猶豫地略過了這種想法。
所以,按照排除法,最後的可能性只有一種。
未來的自己或許是做法太過激進了一些。
事情完全可以進行得更加完美和委婉。
只要托尼·祖科不死,蝙蝠俠便不會追究此事,Q也就不會被送進阿卡姆,更不可能會被逃獄的小醜碰到,迪克也不會和蝙蝠鬧矛盾,一切皆大歡喜。
但光是讓這個殺人犯坐幾年牢就被保釋出來,也太便宜他了,別說是為了迪克,就算Q自己也不可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