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五夜的夢

從布魯斯口中, 迪克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所以你居然把這一切都瞞了我這麽久！”男孩有一些不敢置信。

“我是在保證你的安全。”

“那現在呢，你又是為什麽打算告訴我？”

這一次布魯斯沉默了片刻，才道：“讓我幫助你, 迪克。”

男孩歪了歪頭, “你要怎麽幫我？”

“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經歷過你所經歷的一切，無力、憤怒、自責, 心理幹預無法徹底消解這些情緒，只能將它們壓抑得更深——”

布魯斯來到屏幕前，看著數字地圖下的哥譚市，零零散散有一些紅點出現在這張地圖上, 這是在城市各處的監控攝像頭下發生的犯罪行為。

哪怕在那些電子眼之下都有這麽多為非作歹的猖狂之人, 在無人得知的陋巷街角，黑暗只會更加濃重。

“就像這座城市，表面的粉飾已經掩蓋不了它腐爛的根本, 人們迷失了自己, 要拯救這座城市，變革只在早晚，但在黎明來臨之前，人們需要一位保衛者和勸誡者。”

“所以你成為了蝙蝠俠？”迪克走近了幾步。

“我不想看到有更多的孩子在哥譚成為悲劇的受害人。”布魯斯壓低了聲音, 那雙鈷藍色的雙眼中滑過一絲堅定。

“我會訓練你。”男人說道, “不只是格鬥和黑客技術，我會教授你如何在黑暗中來去自如, 如何打擊罪犯和邪惡勢力, 如何拆除危險的炸-彈和地-雷。”

“……你是在邀請我成為你的助手嗎？”迪克擡起頭。

“我會很嚴厲，如果你想要拒絕，趁現在。”

“誰要拒絕。”男孩思索了片刻, 走上前，伸出一個拳頭，“我同意。”

布魯斯低下頭瞥了一眼男孩伸出來的拳頭，沉默了三秒，擡起右手握拳和他碰了碰。

迪克看他不情願卻又配合的樣子，覺得有趣，就好像終於從“布魯斯·韋恩”那花花公子的平面形象和“蝙蝠俠”苦大仇深的面具下面揪出了一個鮮活的靈魂一般。

真實的蝙蝠俠，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也不是可以融入陰影中的幻術師，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不由地想起了Q在和他告別時曾經說過的話。

【我要去找蝙蝠俠。】

只是沒想到命運給他們開了個玩笑，最後拜師成功的，居然是他自己。

他收攏思緒，露出了一個淺笑，“我們什麽時候開始訓練？”

“現在。”男人朝著一旁的管家點了點頭，後者則將手摁到了洞壁上一處隱秘的機關上。

一道藍光從阿爾弗雷德手掌下出現，掌紋識別通過，山壁洞開，露出了一個寬敞的設備齊全的訓練室。

……

少年睜開眼睛。

首領臥室的床帳是深紅色的，上面繡著金色的花朵，花紋繁復。

少年盯著床帳發了一會兒呆，忽然開口。

“森先生，你晚上有睡覺嗎？”

“你在關心我嗎？Q君。”男人穿著真絲的睡袍，靠坐在床的另一側，一邊回復一邊翻過手中的文件。

“別擔心，我有睡一點，只是最近組織裏事情有點多，所以起得比較早。”

少年支起身體，坐起來，轉過腦袋，用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森鷗外從那顆星星裏看到了自己憔悴的臉。

啊，確實有點缺少說服力呢。

“咳咳。”他不再裝模作樣地看公文，掀開被子站起來，“早餐在外邊，吃完我替你檢查一下傷勢。”

“Q！走啊，我們一起去吃。”穿著洋裝的金發女童出現在Q的另一側，牽起他的手，將他熱情地拉了出去。

……

在一頓豐盛的早餐過後，久作被帶到醫務室拍了個X光片，過了沒一會兒，穿著白大褂的森鷗外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少年的胸片。

“你的愈合力向來不錯，才過了兩周，肋骨的骨折已經基本修復了，肩膀上的槍傷也愈合得不錯，不過短時間內還是要避免劇烈運動和動作幅度過大，免得傷口撕裂。”

森鷗外這樣囑咐著，將少年身上的肋骨帶拆下來，他的動作很輕也很穩，有著醫務人員的老道。

少年乖順地站在原地，任由動作。

“這樣就可以了。”

森鷗外將肋骨帶扔到一旁，又將換下來帶血的繃帶扔到醫療垃圾桶裏。

久作活動了一下手臂，深吸了一口氣，少了束縛之後，感覺身體驟然輕松靈活了很多。

“你的房間我已經讓人打掃好了。”森鷗外不經意道。

少年的身體驀地僵硬。

男人看著他明顯的反應，勾起唇角，“……但是這麽久沒有出來，你一定想出去逛一逛吧。”

少年像是個被叫到名字的小狗一樣，頓時支棱起耳朵，擡起眼簾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久病初愈，想不想出去玩？”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