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縣試

二人給顧嬌爹娘上完墳後動身回家。

二人清理墳頭很是費了點功夫,弄得一身臟兮兮的。

顧嬌知道他愛幹凈,路過河邊時,便對他道:“去洗個手吧。”

“嗯。”蕭六郎應了一聲,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朝河邊走去。

顧嬌觀察著他走路的姿勢,老實說,手術很成功,這段日子的復健也很努力,可他還是沒能丟開拐杖。

是復健的力度不夠麽?

顧嬌摸了摸下巴。

“你不洗嗎?”蕭六郎回頭問她。

顧嬌呵呵呵:“洗!咱倆一起洗!”

洗個手而已,幹嘛這麽積極,又不是洗澡,對叭?

蕭六郎問完就想起來這是她曾經落水的那條河,或許她是害怕才不過來,暗怪自己多嘴了,打算趕緊洗了離開,顧嬌卻已經在他身旁蹲了下來。

河水有些冰冷,不過二人都不是什麽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與千金小姐,忍忍也能洗。

然而就在二人相繼起身的一霎,顧嬌懷裏突然掉出一個東西,咚的一聲掉進了河裏。

“我的荷包!”顧嬌沒料到會有此變故,眼疾手快去抓卻已是來不及,荷包裏裝了不少碎銀,沉甸甸的,瞬間就給沉下去了。

顧嬌想也沒想,縱身跳進了河裏。

蕭六郎勃然變色!

她跳水比荷包落水更意外,蕭六郎也是沒反應過來,她人就不見了。

蕭六郎望著漣漪陣陣的湖面,腳尖動了動。

他原先當然會鳧水,可如今傷了腿,他沒有把人救上來的把握了。

就在蕭六郎捏緊了拳頭,緊盯著水面心底天人交戰之際,顧嬌抓著荷包浮上了水面:“找到了……我找到了……”

蕭六郎忙將她拉上岸。

顧嬌跪坐在草地上吧嗒吧嗒滴著水,氣喘籲籲。

蕭六郎眉頭緊鎖地看著她拽在手裏的荷包:“一個荷包罷了,多少銀子值得你不要自己的命?”

“不是銀子。”顧嬌搖頭,打開荷包將裏頭的東西盡數倒了出來,她看也沒看那些銀裸子,只是抓起一個巴掌大小的用蠟封過的牛皮紙包。

“有帕子嗎?”她看向蕭六郎。

蕭六郎自懷中拿了幹凈的帕子給她。

他以為她是要擦臉上的水,不料她卻是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擦起了那個牛皮紙包。

待把牛皮紙包擦幹後,她小心翼翼把表層的蠟剝開,再把牛皮紙包打開,赫然露出一張蓋了官印的文書來。

文書是幹燥的,完好無損。

顧嬌長松一口氣。

這是院長給蕭六郎送來的縣試文書,蕭六郎不想考,轉頭就給扔進廢紙團裏了。

顧嬌幫他收拾屋子發現文書,只當他是不小心弄掉的,於是給他悉心地保管了起來。

顧嬌把文書遞給他:“你拿好,我身上都是水,別弄濕了文書。”

蕭六郎:“你就為了這個?我又……”

不會去考。

這樣的天氣在河邊洗個手還行,真落水了人是扛不住的。

顧嬌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濕漉漉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小手就那麽一直伸到他面前,袖口吧嗒吧嗒滴著水,卻半點也沒弄濕他的文書。

那四個字在嘴裏繞了一圈,最終沒有說出口,而是道:“反正我也考不上,你何苦?”

顧嬌義正辭嚴地說道:“你沒考怎麽就知道考不上?就算這次沒考上,不還有下次?下次考不上,還有下下次,總有一日能考上!”

蕭六郎道:“要是一直考不上,一直都沒出息……”

“誰說考不上就是沒出息?人生道路千萬條,讀書只是最容易的一條出路而已。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做別的。”想到什麽,顧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應該……不會不喜歡念書吧?”

蕭六郎看著那雙小鹿一般充滿期盼的眼睛,仿佛自己只要說不喜歡,她就要受傷了。

蕭六郎輕嘆一聲,接過了文書。

“你是不是傻?”

他聲音很低又很輕。

顧嬌歪頭看著他:“嗯?你說什麽?”

“沒什麽。”蕭六郎背過身子,解開扣子脫下院服,轉過來,彎身將院服來披在她身上,“回家。”

——

顧嬌落水後病了一場,到蕭六郎縣試這一日還發著燒,但她依然起了個大早,頂著暈暈乎乎的小腦袋給蕭六郎做了早飯,又做了帶去考場的幹糧。

縣試一共五場,隔一天考一場,每天都考上一整天,吃喝拉撒全在裏面。

首場叫正場,是必須參加的一場考試,通過之後才能進入第二場的復試。五場全過,則有資格參與下月的府試。

府試過後還有院試,院試過了便是昭國的秀才了。

當然,秀才也是有分級的。

成績最好的一批考生被稱為廩生,由官府每月發放廩糧;其次是增生,不供給糧食;最後是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