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欲。望’小師父眨了眨眼睛,“太後說甚便是甚,我去讓人給您準備晚膳。”

裴瑤並不同太後辯駁,‘欲。望’還是無望,順口罷了。

皇後從寢殿退了出去,太後在地圖上駐足,忽而擡起腳,一腳踏在了宣室殿上,眸色陰沉。

踩住後,她回身去看向地圖邊角的歸寧行宮。

觀望許久,腳下微微用力,宣室殿三字便模糊不清了。

等裴瑤回來,地圖不見了,一切恢復正常。

太後喜歡清淡,呈上的菜肴都很清淡,兩人靜靜吃著,太後吃了半碗米飯就停了下來,皇後依舊不停地動著嘴巴。

“皇後,你上輩子是不是餓死的?”

“或許是吧,也有可能小時候餓多了,越想吃越吃不到,胃口就大了。”

太後竟無言以回,默默地看著她吃完整桌子菜肴,最後,感嘆一句:“皇後若是生活在普通人家,必然是無人敢娶你。不會幹活又能吃飯,想想都很虧。”

“我不嫁人,再者若是真心娶我,就不會嫌棄我。眼下太後不喜歡我,才會這麽說的。”裴瑤給自己找了很好的台階下。

“皇後去沐浴吧,哀家喜歡幹凈。”太後不同皇後裏論了。

裴瑤卻問她:“太後沐浴了嗎?”

“哀家來時洗過了。”太後說道。

裴瑤瞪大了眼睛,“太後將自己洗幹凈送上門嗎?”

“閉嘴!”太後怒了。

裴瑤低笑兩聲,高高興興地去沐浴凈身。

太後嗤笑:“欲。望小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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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瑤回殿的時候,殿內空無一人,她召來宮娥詢問。

宮娥回道:“您走後,太後便走了,說去未央殿給你瞧瞧。”

“瞧個屁。”裴瑤罵人了,進宮一年多,都快丟了自己罵人的本事,等到太後失勢的時候,她一定將人罵一頓。

再在她身上畫一幅美人臥榻圖。

一雪前恥。

裴瑤抱著美好幻想入睡了。

翌日,太後休朝,離開宮廷,不知去向。

裴瑤的椒房殿聚集了許多宮妃,封太妃的旨意還未曾下來,也沒有說搬去何處,她們心裏焦急,就來皇後處打探消息。

皇後是搬去了明德殿,現在改名未央殿,與太後成了鄰居,其中也有人想同她一道居住。

比如慎昭華。

慎昭華懷的可算是先帝的遺腹子了,地位榮寵與以前相比,沒有相差太多,但若搬去西邊的宮殿,人雜不說,吃穿也不如現在。

今日過來,話裏話外都是對皇後的追捧,裴瑤聽多了就覺得麻木,不願去管她。

李旭死了,眾人各掃門前雪,能不管的就不管,她最懂明哲保身,因此,對慎昭華的示好,一直裝作沒有看見。

眾人賴在椒房殿不肯走,臨近午膳還留著,皇後起身趕人,眾人就像沒有看見。

裴瑤沒有辦法了,只好和她們繼續耗下下去了。

而休朝太後領著人去了尼姑庵。

她並非是第一次來,十七年前就來過。尼姑庵的住持換了,當年十幾歲的小姑娘如今都管著幾十號人物。

住持對太後並沒有太多的印象,更不知十七年來有人的容貌可以沒有任何變化,做到了‘青春永駐’。

住持接待眼前的花信女子,觀其氣度不凡,便熱情地招待她。

太後在大殿內駐足,凝著木刻的菩薩,突然覺得有些寒酸,“這裏該修繕一二,我讓人來修繕,多請幾尊菩薩回來。”

她走到送子觀音面前,嘖嘖兩聲,“漆都掉了。”

住持受寵若驚,“這、這、姑娘說的可是實話?”

“自然當真,皇後出自你們這裏,你們就沒想過去找她嗎?”

住持為難了,為難道:“裴侯爺說過了,皇後與我們並無關系。”

“靜安師太養大了皇後,要些銀子不算過分,再者裴家裏虧,你們怕甚。”

住持害怕裴家,一面打量著女子的臉,那雙眼睛似乎更讓人覺得寒冷,她不敢反駁女子的話,但也不敢去找裴家。

修繕庵堂可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太後沒有裏會她,而是走出了山門外,凝著破舊庵堂,心裏忽而有了規劃。

庵堂在山下,迎著陽光,背靠山石,地形很好。若是再修繕,必然是要多造幾間屋舍。屋舍綿延,是一不錯的地方。

太後心裏有了計量,也不繼續與住持商量,回去找皇後拿銀子。

馬車回城,路過城門的時候停下,恰巧裴家老夫人的馬車也作停留。

兩輛馬車同時接受盤查,太後低調,下車讓人檢查,裴家老夫人持著忠義侯府的令牌擺架子,穩坐車內不動。

老夫人掀開車簾,瞧見貌美的女子,眨眼的功夫就頓住,她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年歲大了,都會這樣,時常會忘記自己曾經見過的人。

老夫人想不起來,這廂的太後也登上馬車,坐穩之後,掀開車簾,朝著裴府的馬車看了一眼,唇角彎出一抹嘲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