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隨著裴綏摔下馬背,方才一番激勵的話成了最大的笑話,暈乎乎的裴瑤站在原地不動,一步都不走。

相比較裴綏周圍緊張的人,她身側無一人。

李樂兮走過來,牽著她不知所措的手,“好喝嗎?”

“頭暈,想吐,難受。”裴瑤吐出六個字,朝著遠處黑壓壓的一片看去,她借著李姑娘的力氣朝前邁了一步。

一步邁過去,整個人就跟著栽了過去。

“嘖,栽的真是時候,我不來,你怎地不栽跟頭呢。”李樂兮嘲諷一句,將人扶起來,掐了掐她的臉蛋,“賠錢的小姑娘,說一說,你喜歡誰呢?”

遠處眾人不斷呼喚著陛下、主上,人人驚恐,躺在地上的裴綏沒有一絲回應,好像安靜地睡著了。

隨行的軍醫快速走來,而在不遠處,荊拓提著刀劍走在人群中。

趙之回驚慌之余見到荊拓,整個人凝在原地,荊拓朝著他一步步走近,“快、護駕、護駕。”

話喊完後,裴綏跟前的將士們都拔出刀劍,左右張望,“哪裏有刺客?”

一瞬間的功夫,趙之回的視線裏又沒有荊拓的銀子,軍醫恰好在這時來了,擠進人群裏給裴綏看診。

陣前大亂,將士們竊竊私語,重臣都跟著屏息凝神。

大夫診脈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他們覺得很急躁,中間催了兩聲,軍醫的臉色卻愈發難看了,他站起身,道:“先送主上回去,脈象並無不妥,還需再細細再診斷。”

人多雜亂,心都靜不下來,眾人簇擁著裴綏回宮,趙之回安撫重臣,幾名將領將士兵們帶回營地。

鬧哄哄的場地都安靜下來,裴瑤的身子晃了幾晃,她揉著自己的腦袋,“暈、好暈呢。”

“是該暈的,那麽大一碗酒,夠你睡兩三日了。”李樂兮牽著小醉鬼回宮,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眼,趙之回站在原地沒有走,只見他左看看、右看看,整個人都無法安定。

方才的‘眼花’讓趙之回不敢懈怠,荊拓的突然出現讓他感覺今日裴綏摔馬成了一場陰謀。

他在人群裏找荊拓,李樂兮與裴瑤上了馬車,裴瑤歪倒在李樂兮身上,已然醉過去了。

人事不省。

李樂兮將人放在自己的腿上,指腹摩挲裴瑤的眉眼,神色中帶了兩分寵溺。

馬車不過行了半裏路就被人攔截住,是趙之回帶著人趕了回來,“殿下,臣有話同您說。”

“殿下醉了。”李樂兮掀開車簾,笑吟吟地迎向趙之回深沉的眸子,對方心已大亂,她好意勸說道:“你是百官之首,倘若你都不知所措,那麽其他朝臣,該如何做?”

說話的時候,她還摸了摸裴瑤光滑的臉蛋。

馬車裏出現李樂兮,讓趙之回的心再度沉了下去,他驅馬走近,凝視對面的女子:“楚姑娘,今日之事,可是你所為?”

李樂兮從容平靜,在混亂的情況下依舊保持常色,“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我想法一樣,只要裴瑤做了皇帝,趙家地位更加穩固。裴瑤心善,你是她的舅父,她會待你如親父。”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趙之回被她的平靜狠狠上了一課,吸了一口氣,他質問面前的女子:“你想殺了殿下的雙親嗎?”

“丞相有時間想這個問題,不如去找荊拓,他才是你的心頭大病。”李樂兮避開話題,唇角噙出一抹淡漠的笑,吩咐車夫:“回宮去,殿下酒醉了。”

車夫一甩馬鞭,馬車噠噠朝前走去,趙之回愣在了原地。

今日之事果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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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將軍將裴綏送入宮廷,紛紛在殿門口候著,太醫一連去了五六人,許久都沒有動靜。

等候許久,軍醫走出來,告知諸位將軍:“陛下摔傷了腿,休養幾日。”

“那、那何時醒來?”眾人抓住重點詢問。

軍醫搖首:“陛下脈象與常人無異,我等實在是診不出來,再等等,我去請更好的大夫來了。”

“這是什麽意思,與常人無異,好端端的就暈過去了?”

“是不是太累了暈過去?”

軍醫沉默以對,他回答不出來,不僅他無法回答,就連殿內的幾名太醫也是如此,都是束手無策。

到了黃昏,孟筠毛遂自薦來診脈,她被人引入寢殿,心沉了下去。來時,她就做好了準備,當她切脈之際,她陷入了諸位大夫一樣的困境中。

她連是何病都探從不來了。

她立即收回手,“我去找國師。”

孟筠快速離開,騎馬去國師府,為今之計,只有國師才能就醒陛下。

到了國師府後,仆人來迎,她說明來意,仆人搖首:“國師出府了,並未回來。”

“何時走到,走時可曾說何時回來?”孟筠急問。

仆人再度搖首:“國師行蹤不定,蹤跡更是從不與我等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