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為了池矜獻你真是置之死……
如白晝一般的燈光將那張紙照得刺目, 陸執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些字眼看。
像是只要多看幾眼,上面的字句就會發生改變。
可池矜獻就是走了。
“當、當。”
臥室的門突然響起了兩聲動靜,陸執眼珠動了一下, 似是在向周圍空無一人的地方證明自己沒有出神。
而後,方守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小執,陸先生過來找你。”
陸執便又把那一點看過去的眼珠轉回來,沒動。
從上次陸灣翻院子進了他的別墅後,陸執就讓方守在所有院墻之外加了密密麻麻的電網, 還是兩層。
除此之外,那扇擋著人進來的柵欄大門,除了陸執, 再沒有一個人可以不經過允許就主動進來。
包括陸自聲。別說院子,他連柵欄大門都沒能進去,此時就在門外邊兒等著。
夜深露重,陸自聲已經等了很久了, 他指間一根接一根地夾著煙,煙頭的紅點隨著他吞吐的呼吸明明滅滅。
不一會兒,柵欄外的地面上就多了幾個煙蒂。
大約過了半小時左右, 還不見人過來開門, 陸自聲等得不耐煩了, 給陸執打了個電話。
第一個,沒接。第二個, 沒接。
直到第三個,“嘟”聲響到了最後一秒,那邊才出現了一個極其冷淡的音色。
陸執問他:“什麽事?”
陸自聲想要沖口而出的憤怒與不滿一下子湮滅在陸執過於漠然的態度裏。
雙方靜默了片刻,似是覺得他一直不說話,陸執便直接把他電話給掛了。
剛想好措辭張嘴要說些什麽的陸自聲聽著一陣忙音, 沒忍住猛閉了下眼睛,氣得額角青筋都跳起了一根。
他又給陸執打了過去,對方接了,卻一個字也不願意再主動多說。
陸自聲不再想措辭,當機立斷地道:“你高考也考完了,我們兩個談談。”
陸執:“沒什麽好談的。”
“你差點把全家一起殺了!要不是我你以為消息能蓋住?你以為你還能參加高考?”陸自聲冰冷著聲調一字一句道,“你跟我沒什麽好談的?我是你老子!出來,開門。”
說完,他“啪”地一下掛了電話,等著陸執過來給他開門。
可陸執沒來,方守來了。
“好,很好,”陸自聲進了院子,大步朝裏面走,邊走邊咬牙道,“他翅膀硬了,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方守連忙跟上去,喊:“陸先生。”
他似是害怕陸自聲會動手,此時一點也不敢懈怠地喊,最後發現喊不住,只能率先跑過陸自聲進了客廳。
一進去就道:“陸少爺,你態度……”
“方叔,沒事。”陸執已經下了樓,此時就在客廳裏垂著眸子倒了兩杯茶。
方守便只好退到一邊,當起了隱形人。
陸自聲推門進來,臉上帶著遮蓋不住的戾氣:“陸執,我是管不了你了,是嗎?”
陸執坐在沙發上,將其中一杯茶推到對面,道:“沒有。”
陸自聲抿唇,站在那兒居高臨下地給對方施了會兒壓,可對方卻擡起了眸子,安靜地和他對視。
父親的威嚴在這時受到不可忽視的威脅,且岌岌可危。陸自聲忽而冷著聲調笑了,他移開視線,筆直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說道:“為了池綏他兒子,你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
被討論的池綏他兒子,此時還在湖邊看夜景。
蹲了好長時間腿麻了,他就把書包卸下來放在地上,自己坐了上去。
四周的霓虹燈早已亮起,或紅或綠的光投在湖面上,好像湖裏的魚都在趁著這些色彩開狂歡派對。
但那些燈映在池矜獻臉上,將他的淚痕映得清清楚楚。
他已經不再特別傷心地哭,偶爾還會停下來歇歇,可眼睛大多時候卻還是不太聽話,腦子一活躍就會落眼淚。
那些淚珠滑到下巴,凝聚成小瀑布一般的水滴,將他此時曲起的膝蓋的褲子布料都染濕了。
晚風輕柔地吹過來,心裏的思緒突然就像被吹散了不少,看著波光粼粼的五顏六色的湖面,池矜獻還突然笑了。
跟個小傻子似的。
“嘿,小孩兒。”突然,有人這樣喊了一聲。
池矜獻一怔,連忙把臉上猶如真傻子一樣的神情收起來,有些愣愣地轉頭,眨巴了兩下極其濕潤還有些紅腫的眼睛。
道:“叔叔,怎麽啦?”
“哎呦乖乖,這聲音。”陌生的年輕男人朝他走過來,不拘小節地在離池矜獻兩米遠的地方坐了下來,評價,“這都是哭了幾個小時的結果。”
池矜獻:“……”
池矜獻小聲說:“你怎麽知道……”
“你哭了多久,我就在路邊盯了你多久。”陌生男人打斷他話音,還指了一下自己剛才所在的位置。
池矜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