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所謂色膽包天就是如此。……

這個念頭一直纏繞在心裏,讓江海整個下午做事情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宋阮阮注意到,他已經是第三次將本要灌進小瓷瓶裏的驅蚊水全部灑在下面接著的盆子裏了。

灌裝驅蚊水,他們都是熟手,按理說是絕對不會接連出現這樣的失誤。

家裏有這麽多人在,她也沒必要特意單獨把他叫到一旁說話。

將這事記在心裏,晚上吃完晚飯,她主動對江海道:

“江海,你不是說河邊蘆葦叢那邊有很多螢火蟲嗎,我想去看看。”

之前江海提這事的時候,她嫌夜路難走,沒答應去。

無精打采了一個下午的江海,聽到這話,頓時像夏天曬蔫了的植物被澆了水,立刻復活了一半。

“走,我這就帶你去!”

自從考試完,他就再沒有機會跟宋阮阮單獨相處。現在她主動提出要去看螢火蟲,可不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江小河沒眼色地道:

“三哥,哪有螢火蟲,我也要去!”

被周鳳英一把拉住:“你去什麽去,老實在家待著!”

難得宋阮阮想和阿海單獨相處,怎麽能讓不懂事的小丫頭橫插一杠。

江小河蔫蔫的,宋阮阮笑著安撫她:“我先去探探路,明天帶你去。”

想起宋阮阮招蚊子,江海回過身將母親手裏的蒲扇抽走:

“媽,扇子給我用下,外頭蚊子多!”

這種扇子一般都是村裏的婦女或大叔大爺們才用,拿在他這樣一個高大的青年手中,顯得有些滑稽。他倒是一點都不在乎,拿著扇子,就帶著宋阮阮出了門。

今天只有一輪彎月,淡淡的月光灑下來,一切都是影影綽綽的,像是漆黑的大地被罩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朦朧中別有一番韻味。

鄉間的路很窄,兩人只能一前一後地走,沒走兩步,江海便有點按耐不住,試探性地向身後伸出手,口中倒是找了個一本正經的借口:

“我牽著你,免得摔了。”

宋阮阮哪能不明白他這點小心思,卻是想戲弄一下他,故意道:

“你不是拿著扇子嗎,把扇子另一頭給我牽著就行了。”

江海還試圖掙紮一下:“扇子牽著不穩當。”

“我覺得挺穩的。”

“好吧……”江海頓時怏怏的,卻還是老實把扇子比較好握的扇柄遞了過來。

宋阮阮抿嘴一笑,他今天真是格外的老實聽話啊。

她上前兩步,主動拉起他空著的那只手。

他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牽牽手安慰一下他啦。

江海驚喜不已地回頭:

“阮阮!”

宋阮阮笑著看向他:

“我也覺得扇子牽著不太穩。”

江海得意地道:“聽我的就對了。”

兩人手牽著手,行走在狹窄的田埂上。鄉間的夜晚靜謐極了,就像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他的手幹燥,溫熱,帶著薄繭,用溫柔的力道包裹著她的,格外有安全感。

氣氛正好,宋阮阮開口問道:

“你今天怎麽了?下午老是心不在焉的。”

握著她的大手微微一緊。

“沒什麽。”

“你不願意告訴我嗎?”宋阮阮帶著些失落和委屈道。

江海見不得她這樣,只能妥協。

而且,與其憋在心裏一直擔驚受怕,不如早些問清楚。事實如何,並不是逃避就有用的。

“我只是在想,今天下午秦安平說的事,你為什麽拒絕?”

這個答案和宋阮阮意料中的差不多,卻又不完全一樣。

她以為,他只是單純因為秦安平來找她心裏不舒服,原本是想安撫一下他,卻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不願意欠他那麽大人情嘛,而且,我覺得我們自己做生意挺好的,也並不想去當老師和公社幹事。”

宋阮阮如實道。

僅僅是一句話,就讓江海的情緒如同過山車般,瞬間沖出了谷,眼前漸漸開朗起來。

“阮阮,你真的這麽認為嗎,覺得做生意比當老師和幹事好?”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主要原因還是在於高考在即。但這種預知性的事情,委實沒必要說出來,而且,江海這麽高興,她也沒必要解釋得那麽明白。

“對啊。”

越是喜悅,就越害怕這是一場夢幻泡影。

“其實當老師或幹事肯定比做生意有前途,我怕你會後悔……”

宋阮阮總算是徹底明白了江海的困擾,她並不想讓他為這樣的事情備受煎熬,於是柔聲道:

“那要看和什麽樣的生意相比了。若是一般的小生意,確實未必比得上,但做到你現在這種程度,十個幹事或老師的職位也趕不上啊。”

她溫柔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緩慢卻鄭重地道,“江海,因為有你在,我才能如此放心。”

江海在做生意這件事上,確實非常有天賦。

沒有任何人教過他,他就自己學會了鋪渠道掌控渠道,做營銷,到處去找關系,利用地域差異尋找更廉價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