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頁)

眼前這個蒼白的少女,算不上多頂天立地,甚至仿佛被風吹一下就能倒下一般。

可是這一刻,她和當年戰神的身影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年朝夕在一片寂靜中擡起頭,平靜道:“今日我與月見城共存亡,只要我還活著,魔尊休想踏進月見城一步,我不管我死之後你們會怎麽做,但在我死之前,誰若是敢讓我聽見棄城之話,這個人就是你們的下場!你們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但我年朝夕說到做到!”

她微微後退兩步,看著面上一片空白的沈退,道:“你可以把我的話理解為威脅,從現在開始,你再敢說一句棄城,我拿你的血祭燕騎軍的戰旗。”

沈退面上一片空白,似乎是啞口無言。

此時此刻,年朝夕很想問沈退一句,陰謀詭計裏攪弄了這麽多年的他,到底還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沈退。

但此刻再問什麽也是無用了。

她看過沈退,又看向牧允之,看向宗恕。

最後她淡淡地移開視線,聲音平靜道:“如今,誰願意聽我號令?”

話音落下,片刻的沉默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道:“杜衡書院三千弟子,願聽小城主差遣。”

最先開口的居然是向來號稱不受任何人差遣的杜衡書院。

那老山長緩緩走到年朝夕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一般,眾人對視了一眼,有人蠢蠢欲動,有人面帶猶豫。

年朝夕對這個反應倒是很尋常,她知道,這裏畢竟是月見城,如果牧允之不開口說話,哪怕她那番話再怎麽牽動人心,肯聽她命令的都有限。

杜衡書院肯出頭,已經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她如今這番作為,為的其實是逼牧允之表態。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如今的月見城演武剛過,這裏除了牧允之的勢力之外,更多的是自天南海北而來的修士。

於是下一刻,一個高亢的聲音自議事廳外傳來,打破了彼此的試探。

——“晉河宗十八名弟子,願聽小城主差遣!”

年朝夕穆然轉身!

眾人身後,議事廳外,眾多修士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起來,不知道聽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年朝夕那番話。

而他們,大多都是年朝夕演武場上曾見過的面孔。

年朝夕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些修士已經接二連三的單膝跪了下來。

——“金陵崔家十二弟子,願聽小城主差遣!”

——“碧水莊八名弟子,願聽小城主差遣。”

——“稷下城……”

——“星衍宗……”

——“青鶴谷……”

“願聽小城主差遣!”

門外黑壓壓跪了一片人。

這其中,有年朝夕演武時的手下敗將,有押注打賭時和她分別苗頭互相看不對眼的修士,甚至有當面嘲諷過她的人。

可如今,他們半跪在她面前,卻都垂下了頭顱。

年朝夕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

這一刻,自從判定了自己的命運之後就沉重下去的心仿佛又被高高的揚起。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今日之恩,必不敢忘。”

杜衡書院山長緩緩道:“請小城主下令。”

年朝夕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氣勢突然淩厲了下來。

而正在此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修士,焦急道:“焚天魔尊開始攻擊護城大陣了,護城大陣擋不了多久了!”

年朝夕臉色穆然沉了下來,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般,冷聲問道:“那月見城外,如今是誰在抵擋?”

那修士苦澀道:“是一個叫雁危行的道君,他帶著小城主您的信物,率領著燕騎軍,那些燕騎軍救下了我們,代替我等守在城墻之上,如今已經和那魔尊對峙了起來。”

年朝夕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眼時,她周身的氣勢猛然變了。

她近乎冷靜道:“山長,你帶人上城墻禦敵,只守不攻,協助雁危行擋住那魔尊一時片刻,在我來之前,不許主動迎敵。”

山長不解:“那您呢?”

年朝夕:“我去請父親的劍來。”

戰神的佩劍,自戰神之後,再也沒被誰拿起來過。

如今年朝夕說,她要請父親的佩劍。

她能拿起戰神的劍!

於是所有人都振奮了起來,對他們來說,那並不只是一把劍,那是曾經帶領著整個修真界的唯一的光。

山長並不多言,立刻帶人去了護城大陣。

年朝夕轉過頭看向牧允之,冷冷道:“牧允之,如今,你是戰,還是退?”

牧允之閉了閉眼睛,起身道:“右騎衛。”

方才就在坐立不安的右騎衛領軍立刻起身,幾乎是激動道:“城主!”

牧允之睜開眼,神情在一瞬間冷靜清明了起來:“迎敵!”

“是!”

於是,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