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一個亡者,在所有在意她的人都接受了她已經離開,並且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之後,該不該再次出現在活人身邊?

她微微有些迷茫。

她和如今的世界隔了兩百年的時間,突然重新回到人世間,她所聽到的所看到的,似乎每個人都有了新的生活,那她這個亡者又該去往何處呢?

重生以來,她第一次迷茫了起來。

“兮兮。”雁危行突然叫她。

她轉過頭看他,卻見他突然對她捏了個法訣。

年朝夕對他沒有防備,法訣落在她身上也沒有躲開,周身一股輕忽的靈力拂過,她還沒來得及捕捉那股靈力,臉上突然感受到了細微的變化。

她下意識地摸上了臉。

下一刻,一面鏡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鏡中少女雙手捂著自己的臉,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在困惑。

年朝夕一下子瞪圓了眼睛,連忙放下手。

鏡子裏是她的倒影,可倒影中的人,卻一點兒都不像她了。

年朝夕剛醒來時曾照過一次鏡子,那時候她容貌已經發生了變化,但眉宇間依舊能看出來原本的影子,可是此刻,仿佛連那點兒影子都被抹去了,鏡子中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雁危行在一旁說:“一個改變容貌的小術法,這個術法不散,沒有故人會認出你,你不想見的時候大可以頂著這張臉在城中肆意玩耍,等什麽時候想見了,我再把術法給你解了。”

年朝夕有些新奇的摸了摸臉,頓時連心中那點兒迷茫都散了。

片刻之後,她又想起了什麽,突然擡頭說:“如此的話,雁道君也要改變容貌。”

雁危行困惑:“這裏也有認識我的人嗎?”

年朝夕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雁危行恍然大悟:“也對,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以前若是住在這裏的話,我肯定來找過你的,這裏有人認識我不足為奇。”

年朝夕:“……”算了,她都快習慣了。

她心累嘆息,雁危行卻覺得合情合理、合乎邏輯,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手給自己也捏了個法訣。

俊美銳利的臉微微變化,過於銳利的棱角輕緩了下來。

年朝夕新奇的看著,突然叫道:“阿行。”

雁危行手一頓,片刻之後,突然意識到這是在叫自己。

他張了張嘴,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聲音太低,甚至掩蓋不住他過於劇烈的心跳。

年朝夕卻聽見了,挑眉道:“那我今後便叫你阿行,你要記得這是在叫你啊。”

雁危行:“我……一定會記得。”

然後他擡起了頭,張了張嘴,正準備讓她再叫一次,一旁突然有喧囂聲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雁危行眼中閃過一抹利色。

兩個人一起回頭看,卻見不遠處浩浩湯湯走來了一群人,有男有女,都是統一的衣著制式,為首的一個男子卻穿的格外花枝招展,他神情張揚,被人擁簇著從他們面前走過,走進了月見城。

月見城外來來往往的凡人和修士並不少,看到他們時卻紛紛停下了腳步,眉宇間劃過一道反感。

有一個修士離他們比較近,年朝夕親耳聽見他咬牙切齒道:“這河下城……真真是得志便猖狂!”

河下城?

這熟悉的名字立刻引起了年朝夕的注意。

她現在頂著一張自己都認不出的臉,也不怕有人認出來她,便悄悄湊近了些。

那修士話音落下,他旁邊一個修士無奈道:“他們猖狂也沒辦法,從前魘姑姑倒還能壓制住他們,可如今魘姑姑重傷閉關,杜衡書院三年一次的演武又正好開始,人家說是來參加演武的,你總不能說不讓參加,那咱們月見城成什麽了?”

那人話音落下,年朝夕腦子一懵。

魘姑姑重傷閉關?

魘兒怎麽了?

念溪他們……從來沒透露過啊!

是了……如果不是受傷無法遠行,以魘兒的性格,中元節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弟子代她去祭拜。

她居然沒發現這點兒不對勁!

年朝夕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兩個修士的話還在繼續,那個修士無奈又無語道:“我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大城,杜衡書院如今除了戰神的典籍還藏了小戰神的功法,咱們是給修真界的年輕一代一個機會才開這演武,他們倒好,舉一城之力參加演武,還真是臉都丟盡了!”

他同伴也無奈:“也不知道誰傳的,說戰神圖譜的復刻本就在杜衡書院,咱們知道這只是無稽之談,可架不住外面有傻子信啊,河下城少城主不就是那個傻子?要不然這謠言沸沸揚揚的,偏偏就他巴巴帶著人來了。”

年朝夕聽到這裏,忍不住問道:“兩位道君,河下城少城主……不是死了嗎?”

在月見城萬魔圍城前河下城少城主就暴斃了啊,年朝夕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