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二日,月見城。

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今天便是死而復生的小城主第一次正式宴請眾人的時間,整個修真界的目光也在今天全都匯集到了這裏。

就仿佛是這暗流湧動了三個月的修真界終於找到了那攪動一切暗流的泉眼一半,有拜貼的沒拜貼的,想湊熱鬧的不想湊熱鬧的,全在今天一齊湧進月見城。

而有意思的是,在今天之前,月見城這個本應是最風起雲湧的地方卻安靜的和整個修真界格格不入。

早在半個月前,小城主一行人剛回月見城時,便已經有拿了拜貼的人出現在月見城外,但他們來到這裏,卻又不進城,只在城外或者附近離得近的附屬城池安營紮寨,就這麽耐心等待著,像是在觀望一般。

而隨著時間的推進,這樣的人越來越多。

小城主並沒有說不許提前來,甚至年朝夕在發覺城外有人駐紮時還派人請他們入城,但他們無一例外的拒絕了。

久而久之,年朝夕也不管了。

他們仿佛在維持著某種平衡一般,每個人都不願意比別人晚到,但真到了月見城,每個人卻都謹慎的不願意第一個進城。

仿佛誰第一個進城了,誰就打破了某種心照不宣的規則一般。

於是就出面了這滑稽的一幕,月見城周圍越來越熱鬧,月見城卻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年朝夕也不管他們這麽盯著彼此到底是自己心裏有鬼還是覺得對方心裏有鬼,她只是在第二天太陽一升起時就下令開城門。

開城門的人心裏頗為忐忑。

畢竟他有不怎麽出城,自然不知道城外都熱鬧成了什麽樣,他只知道其他大城或宗門舉行什麽大型法會之類的活動時,往往都是提前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都有人到,稍微來的晚一些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而如今,直到最後一天了,他們月見城還是一個外來人都沒有。

他一度懷疑是那些人說好的不給他們小城主面子。

這麽想著,他又是忐忑又是憤恨,懷著一中的復雜的心情按照小城主的命令準時開了城門。

沉重的城門徐徐打開,那人昨晚擔憂的半宿沒睡著,開城門的時候,下意識地低頭揉了揉眼。

然而再擡起頭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前些日子還門可羅雀的城門外如今停了一輛又一輛華美車架,拉車的異獸彼此噴著鼻息,半空中漂浮著數個大型飛行法器,能看得出裏面都是人。

簡樸些的只踩著飛劍,略顯焦急地張望著,華麗些的數名弟子舉著家族徽章開道,異獸圍繞周圍,一座又一座制式一模一樣的飛行法器看不到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月見城門外居然擠的都快站不住腳了。

當他打開門的時候,無數視線瞬間朝他投射過來,密密麻麻的,一時間讓他脊背僵硬。

他險些以為自己開錯了門,這不是什麽城門,而是打開了某扇通往異時空的大門。

否則,他為什麽會看到兩個幾乎是世仇的世間、見面必掐的世家記得這麽近,卻還能相安無事?

不,不止。

這些人裏,有仇有怨的不少,血海深仇的也不是沒有,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卻仿佛被什麽牽制了一般,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而且明明這麽多人,他們卻連一點兒多余的聲音都沒發出。

他們看著開門人,開門人看著他們,一時間沒人說話。

半晌,終於有人問道:“請問這位道君,我們能進去了嗎?”

開門人如夢初醒!

他想起了小城主曾交代給他的話,一邊罵自己沒見過世面給小城主丟人,一邊拿出一副鎮定有禮的樣子來,微笑道:“自然,小城主請各位去杜衡書院一聚,還請各位跟我來。”

門外諸人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頓時下飛劍的下飛劍,收法器的收法器,默不作聲地步行跟了上去。

沒人催促,也沒人不滿,配合的讓開門人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帶人去了杜衡書院。

而此刻的杜衡書院內,舅舅是真的準備了一場宴席。

只不過這宴席之上,舅舅和魘兒他們都在,年朝夕和雁危行卻並沒有出席。

就像年朝夕自己所說的,人家畢竟遠道而來還等了這麽久,吃是肯定要請人家吃一頓的,不然豈不是顯得他們月見城小氣?而既然要吃好的話,她宴席其間還是別出現了,不然她怕他們看著她吃不下去。

一切等吃完之後再說。

一場宴席之上,眾人嚴陣以待卻發現他們只是單純的吃飯,年朝夕連出現都沒出現,一時間他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而年朝夕則全然不知道宴席之上的風起雲湧,她趁著開門之前偷偷把無音宗的人帶了進來,如今正在愉快的給自己家兒子買口糧。

無音宗做生意實誠得很,給年朝夕帶來的竹子比她要的還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