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3頁)

他拋出一個問題。

“這些對你的事情,產生了阻礙嗎?”

“阻礙……”

三源葵一怔,很快就搖了搖頭。

“沒有。”

不如說……如果僅僅按照任務來算,這甚至可以算作讓人輕松的事情。

“那麽,何必糾結這些呢?”

太宰治起身,來到三源葵的對面坐下,隔著一張茶幾,唯一露出的鳶色右眼即使處於燭光的範圍內,也想是被黑暗吞噬著,讓人看不清內裏的真實。

他注視著三源葵的藍眸,帶著蠱惑,每一個字句都透著“道理”。

“你並不是什麽事情都一定要探究的那種人,所以這些不成阻礙無足輕重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在意。”

沒錯,既然不是阻礙,那麽就不是需要細究的東西。你完成你的事情,我也完成我的事情,不需要更多的什麽。

“只要你的事情能順利完成就好了。”

順利完成,最後分道揚鑣,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太宰治覺得這很好,非常好。可回答他的,卻是三源葵反對的聲音,

“並不是,無足輕重的。”

三源葵握著手心裏硬質的彈珠,絲毫沒有被太宰治的歪理邪說所蠱惑,目光裏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是重要的,不止是事情,還因為想要……”

她忽然停了下來。

還因為什麽呢?

三源葵怔怔地注視著太宰治,如同被打開了靈光一閃的開關,一直被忽略的某個想法突然一擁而上。

是的,有一個……被她忘記的事情,是從一開始就不知為何,無法在面對對方的時候,說出的話。

她一直以來的任務,都是能夠幫助到任務目標的,大家都有著遺憾,並不想死,所以她的行為是幫助。

可太宰是不一樣的。

她無法對對方說出,自己是來幫助他這樣的話,從第一次的見面一直到現在,也無法說出。

那並不是能夠幫助但對方的感覺,反而……

三源葵忽然明白了什麽,那怕沒有用彈珠更加清晰明白的去感受,卻也仿佛知曉了某個秘密。

於是又她問出一個問題。

“太宰對自己,規劃的的未來,是什麽?”

太宰治的表情凝固了,但僅僅是一瞬間,這種僵硬就消失不見,他下意識撐出一個輕松的神情,腦細胞瘋狂運轉。

哪裏暴露了什麽?不,不可能,他從一開始但現在的所有所作所為都沒有暴露的基礎,甚至是一丁點的破綻。

葵不可能知道他的計劃,而且他也沒有讓對方接觸過〔書〕更不可能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那麽,破綻在哪裏?她為什麽問出這樣帶有指向性的問題?

還是說……真的僅僅是感知?

表情輕松,甚至唇角還帶出了一分笑意,看上去下一秒隨時可能會說出什麽相當“正常”的話,可三源葵卻能知道,對方的注意力正在渙散。

換句話說,頭腦風暴。

——這種時候不能讓對方多想,要以雷霆之勢迅速追擊哦~

三源葵想著曾經十束多多良的教導,果斷站起身,主動來到太宰治的面前,擡起手捧住對方的臉,直視那只鳶色的眼眸,讓他難以用轉頭或者眼神離開來逃避。

然後難得非常強硬地追問。

“這個很重要,所以是什麽?”

非常非常重要。

成年男性與十二歲孩子的力道差距天差地別,太宰治是可以輕松掙脫三源葵的這份禁錮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十分自然的舉動,然後正大光明地給出一個回答,這個回答要和他給自己安排的結局完全相反,甚至還要在回答的時候,讓對方感覺不出那時一段現編出來的謊言。

他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想,名為太宰治的人總是能想到方法讓自己達成目的。

可是……

他一直被禁錮在最低端的,屬於他自己的心情,忽然被風暴卷上了天空,並帶來了強烈的不滿。

為什麽呢?

為什麽他要被逼到這種地步?這種可以說是狼狽的地步。

哪怕是他“殺”森鷗外上位,在港黑首領的位置坐了這麽多年,經歷了無數常人難以想象的暗殺,把自己囚禁在這間辦公室裏,也從未有過如此的感受。

這是不必要的,為什麽要執著於這種多余的事情?而執著了又有什麽用?不過是徒增的可笑罷了。

幾乎是難以抑制的,一向被壓迫著的情緒越過那一直都牢不可破的理智,它突破封鎖,借由著喉嚨,率先發出聲音。

“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

不,這是不理智的。

現在轉移,還能夠成功,只需要……

可理智的運轉是徒勞的。

鳶色的眼眸裏拋去了僅剩的柔和,不帶絲毫的情感色彩,明明還保留著微笑,可聲音卻猶如從機器人的嘴裏吐出的字句,像是冰塊,被裹上了蛇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