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秦戮向來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說了會讓顧硯書滿意的話,那麽就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而顧硯書也在秦戮的表現中,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一開始,顧硯書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因為從秦戮最開始的表現,顧硯書就知道他最開始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個人和他一樣,是一個初學者。

在發現這一點之後,顧硯書就徹底放下了心,覺得今天晚上應該會比較輕松。

畢竟沒有吃過豬肉,顧硯書還是見過豬跑的。

雖然顧硯書上輩子的確沒有接觸過任何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東西,但是身處末世,總不可能不與人交流吧?

末世裏的大老爺們兒們,開起玩笑來那叫一個葷素不忌。

而顧硯書也從旁人的玩笑話中逐漸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初學者在這一方面一般來說都不太行。

只是顧硯書卻忘記了,這個“不太行”的前提,還有一個“一般來說”。

除此之外,初學者們“不太行”的原因,也是由多方面因素造成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便是大多數初學者幾乎沒有任何參考教材,都是憑借著自己的本能自行摸索。

而秦戮此人,非但不在“一般來說”這個範圍之內,就連參考教材,顧硯書也是自己給人送貨上門了。

這樣造成的直接後果便是,秦戮在最短的時間裏完成了從初學者到老司機的身份轉變,而遭殃的,自然是又送小畫本又在言語上極盡挑釁的顧硯書了。

根據目擊……不對,耳聽證人白術的回憶,案發當時,厲王殿下屋內的動靜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逐漸停息。

而他家少爺的聲音,則是從中氣十足還帶點挑釁,到底氣不足色厲內荏,再到聲嘶力竭開始求饒,最後甚至直接消了音。

如果不是從房內偶爾傳出的自家少爺的哼唧聲,白術甚至以為自家少爺會直接交代在今天晚上。

等到屋內重新歸於平靜之後,白術便徹底聽不到自家少爺的聲音了,反倒是厲王殿下,還能中氣十足地叫水。

想著自己進去送水的時,厲王殿下精氣十足如沐春風的模樣,再一想想自家少爺如同死屍一動不動的模樣。

不知為何,白術突然想到了在出嫁前夕,自家少爺津津有味地翻看著小畫冊的模樣。

那個時候少爺說了什麽來著?

哦,對,好像是“這個姿勢好像不錯,有機會可以試一下。”諸如此類的話。

想到這裏,白術只想去扇那個在心裏默默同情厲王殿下的自己一巴掌:

厲王殿下這樣的人物,哪裏用得著他同情?

有那個閑工夫,還不多操心操心現在都還沒有醒來的自家少爺。

就在白術想到這裏的時候,便聽到了屋內傳來了顧硯書的聲音:

“嘶——”

轉頭,便看到了顧硯書睫毛輕顫的模樣。

一看到這番場景,白術便知道自家少爺這是終於要醒了,連忙從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在顧硯書自己起身之前快步上前扶了一把:

“少爺慢點,先喝口水緩一緩。”

而此時被白術扶著的顧硯書,現在只有一個感受,那就是難受。

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難受。

就是上輩子顧硯書飽受病痛折磨,那感覺也比現在要舒服很多。

身上的不適感甚至讓顧硯書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隨著一杯熱茶緩緩入口,顧硯書的思緒才逐漸活泛起來。

恢復思考能力之後,顧硯書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是:

上輩子是哪個殺千刀的告訴他這種事很舒服的?有本事把他也送到天齊來,顧硯書以自己的萬貫家財保證,一定會給那個滿嘴胡言亂語的人留一個全屍!

“少爺,您還好吧?”顧硯書此時的表情過於猙獰,讓站在一旁的白術看著有些膽戰心驚。

“咳咳,”顧硯書借著喝水的掩飾低咳了兩聲,然後才將手中已經見底的茶杯遞了出去,“還好。”

不開口不知道,這一開口,顧硯書險些被驚了一跳。

原因無他。

顧硯書此時的聲音可以說是沙啞地可以,有那麽一瞬間,顧硯書甚至不敢相信,這個聲音居然是從自己的喉嚨中發出來的。

白術也同樣被顧硯書這樣的嗓音嚇了一大跳,連聲詢問:

“少爺,您這嗓子……需要奴才去給您叫

個大夫嗎?”

“叫什麽叫?”顧硯書直接瞪了白術一眼。

原本顧硯書還覺得顧小公子這個小廝雖然蠢笨了一些,但卻勝在忠心,對比之下,這蠢笨也就不是什麽大毛病了。

現在看來,他開始倒是想岔了。

叫大夫,虧這話白術還說得出口。

若是大夫來了,問起原因來,讓他怎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