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皇子秦晟其人, 除了在某些時候極為大膽之外,大多數時候做事都比較小心。

小心這種事,說好聽一點是謹慎, 說的不好聽一點,其實就是膽小怕事。

也是因為如此, 雖然心中疼的像是要去掉半條命, 但既然已經決定將賭坊關閉斷尾求生,秦晟也就沒有多耽誤。

於是京中那些上一秒還在憤慨激昂地討伐著長樂賭坊的百姓們的。

下一刻便發現往常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長樂賭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便大門緊閉了。

有膽子比較大的人在敲了門發現無人應答之後, 便帶著人瞧瞧從墻外翻進去看了看,結果卻發現這長樂賭坊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或許是主人家離開的時候過於倉促, 賭坊中還有不少東西都被留了下來。

賭桌上的骰子牌九之類的小玩意兒尚且不說,甚至還有人從角落處發現了銅板和碎銀。

這個發現可以說是如同一滴油掉進了沸水鍋中, 直接在人群之中炸開了鍋。

當即便有不少人顧不上害怕, 直接在長樂賭坊中尋起了寶來。

而這些人的舉動被旁人發現之後,非但沒有絲毫羞愧。

甚至還會振振有詞地反駁, 說他們以前被這長樂賭坊做局騙走了不少錢,現在做這些只不過是為了拿回自己的錢罷了。

不少人一聽這話, 覺得的確是有幾分道理, 於是也加入他們的隊伍之中,在這長樂賭坊之中翻尋起來。

漸漸地, 這長樂賭坊舊址竟然成為了京中那些整天遊手好閑, 沒有正經收入的群眾的尋寶之地。

當然, 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 除了那些對長樂賭坊本就有所關注的人,眾人都還不知道賭坊已經關門了的消息。

而這些本就對長樂賭坊有所關注的人當中,自然包含了和秦晟極為不對付的五皇子秦灝。

幾乎是在趙二狗收拾東西跑路的同時, 秦灝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在收到這個消息之後,秦灝想也沒想,便也跟著出了門。

只不過與趙二狗跑路不同,秦灝這是想要去厲王府上,給自家三皇兄和

三皇嫂報喜呢。

誰知道在他興沖沖走進厲王府的書房,給秦戮和顧硯書說了和這個好消息之後,卻發現顧硯書和秦戮的反應都很是平平。

“你們早就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

看著眼前就連頭也沒有擡的兩個人,秦灝就只能想到這一個原因。

“沒有。”顧硯書拿起一旁的筆,在收上的賬冊上勾畫了幾筆之後,才給了秦灝一個淡淡的答復。

“那你們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秦灝有些不相信。

“意料之中的事,還需要什麽反應?”顧硯書說話的同時,又在手中的賬冊上勾畫了兩筆。

這下秦灝是徹底沒有話說了,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的扭曲。

別問,問就是感受到了人與人在頭腦上的差距,備受打擊之下有些自卑。

好在秦灝早就已經從前幾天的幾件事之中,接受了自己不如顧硯書聰慧這個事實。

在微微的沮喪之後,秦灝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那我們現在不需要做什麽嗎?”

“做什麽?”顧硯書在手中的賬冊上勾畫下最後兩筆後,將其放在了一邊。

“比如說攔住趙二狗,給他找點麻煩什麽的。”秦灝越說,便越覺得這件事可行。

以前這趙二狗可沒少給大皇子府上送錢,把秦灝氣得不輕,現在既然有機會找趙二狗的麻煩,秦灝自然不想放過。

然而還不等秦灝行動,便被顧硯書個攔了下來:

“我勸你最好不要。”

“為什麽?”看著又重新從一旁拿了一本賬冊的顧硯書,秦灝有些不解。

“先不說趙二狗只是個奴才,五皇弟同他計較沒得降了身份,就說現在大皇子在我們手中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心中正是憋著火的時候,為了個奴才,給他送筏子,不值當。”

顧硯書低頭快速地翻看著手中的賬冊,語氣不急不緩:

“這狗逼急了都會跳墻,何況是人?做人做事留一線,以後才不至於把自己的路走絕。”

在顧硯書看來,趙二狗雖然可恨,但也只是個聽人行事的奴才,還不值得他費心思去做什麽。

現在長樂賭坊關門,趙二狗也被逼得離了京,這種

情況相當於秦晟已經被他們砍掉了一直臂膀。

都說窮寇莫追,他們現在也沒有必要再去趕盡殺絕。

秦灝剛剛會說出去找趙二狗麻煩這樣的話,也只不過是想到了以前趙二狗做出來的那些事,氣急之下才想出來的昏招。

現在聽到顧硯書的這番話,也很快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

“三皇嫂說的有理。”

便也不在趙二狗身上做糾纏了。

說完了長樂賭坊的事,或許是見顧硯書和秦戮都在忙,秦灝倒是安靜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