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或許是因為雙方都有了經驗, 也或許是經過了這些日子的鍛煉,顧硯書的承受能力已經提高了許多。

現在的顧硯書,已經不會在事情結束之前, 便失去意識了。

甚至在結束之後,還有精力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人。

此時的秦戮, 仿佛一只剛剛大餐一頓,正饜足地趴在陽光下曬著太陽, 緩緩地晃悠著自己尾巴的大老虎。

越看, 顧硯書越是滿意自己當初的決定。

即使成婚已經有段時間了, 顧硯書對秦戮的這一張臉依舊是百看不厭。

更別說除了這張臉之外, 平日裏秦戮與他的諸多想法也極為契合。

想著想著, 顧硯書的臉上便抑制不住泛起了一絲笑意。

稍稍動了動,顧硯書準備換一個讓自己舒服一些的姿勢,結果卻感覺到後腰似乎壓到了什麽硬物, 硌地他有些生疼。

伸手朝後腰處摸了摸, 指尖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凹凸感, 還伴隨著一絲冰涼——

是秦戮剛剛送給顧硯書的那塊兒玉佩。

將玉佩拿起, 放在眼前翻看了一番後,顧硯書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王爺。”

“嗯?”秦戮垂眸看著顧硯書把玩著玉佩的舉動,並沒有要將玉佩取回來的意思。

“為什麽叫鹿?”即使剛剛已經受到了一次教訓, 但顧硯書依舊沒能忍住。

畢竟鹿這種生物,跟秦戮確實是一點也搭不上關系。

比起玉佩上雕刻著的這只悠閑的麋鹿, 秦戮反而更像是捕食麋鹿的老虎。

或許是因為才得到了滿足,也或許是因為顧硯書這次的語氣中少了剛剛的調侃, 這一次,秦戮並沒有如同剛剛那樣讓顧硯書的閉嘴。

雖然耳垂依舊有些悄悄泛粉,沉默片刻後, 秦戮依舊緩緩開口:

“其實鹿……原本是本王的名,本王並非足月出生,母妃說,本王剛出生的時候有些瘦弱,只有一雙眼睛極為明亮,讓她想到了她在閨閣之時,在野外中看到的麋,於是便用這個字,作為本王的名字。”

秦戮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靜,平靜地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事。

但無論秦戮的語氣多麽輕描淡寫,顧硯書也能夠從這短短的幾句話中,聽出幼時秦戮與靜嫻皇貴妃的不易。

天齊的醫療水平並不算高,女人生產本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九死一生的事。

旁的不說,顧小公子的生母當時便是因為難產離世。

到了時日的生產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時日沒到的早產?

再加上這深宮高墻內,後宮妃嬪的陰謀詭計,想要去算計一個位份低微,又毫無靠山的妃子,簡直就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顧硯書甚至不需要深想,便能猜測到當初靜嫻皇貴妃生產時的不易。

況且從秦戮的言語中也不難聽出。

秦戮原本的名字,是由靜嫻皇貴妃親取的。

一個皇子,天潢貴胄,名字就算不是由皇上決定,也至少需要經過禮部或者欽天監的擬定。

若是都沒有,便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個皇子,並不受寵。

宮中的人,最是會跟紅頂白的。

可想而知,一個位份低微且毫無背景的妃嬪,帶著一個早產卻不受寵的皇子,在那深宮高墻之內,會受到什麽樣的對待。

顧硯書覺得自己的眼睛莫名有些泛酸,但卻知道,既然秦戮現在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這番話,想來應該也是不想讓他察覺到這些。

眨了眨雙眼,壓下那一股酸澀後,顧硯書略帶一絲調笑地開口:

“王爺若是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王爺當初並非足月出生。”

別說顧硯書看不出來,恐怕整個天齊的百姓以及那些對上秦戮之後,狼狽戰敗的敵國將領也看不出來。

秦戮如今這一拳能夠打碎一塊兒石頭的健壯模樣,哪裏有一絲早產兒的影子?

顧硯書難免便想到了自己上輩子那副孱弱的身軀,不由有些感慨這簡直就是同人不同命。

同樣都是早產,差距怎麽就能夠這麽大呢?

伸手抓住顧硯書似是泄憤似的在自己胸膛上戳個不停的手指,秦戮輕輕笑了笑:

“本王外祖曾是一方名醫,母妃從小耳濡目染,也通一些岐黃之道,自懷孕之後,母妃便一直安

心養胎,在飲食方面也多有注意,在本王出生後,母妃也費盡心思替本王調養,以補不足,所以即使早產了月余,也並未對本王造成太大的影響。”

對於這一點,秦戮也覺得極為幸運。

若非不是母妃略通岐黃,若非母妃生前的悉心照料,或許根本就不會有如今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天齊戰神。

誰料秦戮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顧硯書心中更是憤慨了:

同樣是母親孕期注重養胎飲食,同樣是出生後收到了精心的調養和照料。

秦戮現在就一拳一個小朋友,既能飛檐走壁還能上馬殺敵,他上輩子到最後連個異能都沒有,一步三喘也就罷了,最後居然還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