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皇上的這道傳召的聖旨,對於秦戮與顧硯書來說,來的其實是有些突然的。

畢竟從這些日子皇帝的表現便不難看出,皇帝一直在給厲王府施壓,希望秦戮能夠妥協。

那模樣,仿佛秦戮不低頭,這輩子都別想踏入皇宮半步。

誰知道現在秦戮還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皇帝便來傳召了?

即便感到意外,最後秦戮依舊依著皇帝的意思,跟著前來傳旨的人,一同去了一趟皇宮。

顧硯書發現,這次來傳旨的,似乎並不是王公公,也不是以往經常來府上傳話的那位公公。

“那是皇貴妃娘娘宮中的劉公公。”

興仁幾乎是一眼,便看出了顧硯書心底的疑惑。

說完之後,看了一眼顧硯書的神色,又不忘補充上了一句:

“屬下已經查驗過了,劉公公是帶著陛下的手諭來的。”

若非如此,興仁也不會前去通傳。

興仁這句話一落,顧硯書的眼中瞬間便有一絲了然一閃而過:

要說顧硯書與秦戮成婚已經有些時日了,但是對於秦戮的這位名義上的母妃,顧硯書始終不太了解。

其中固然有顧硯書不愛去皇宮中請安的緣故在,但也與秦戮以及皇貴妃的態度,同樣脫不了幹系。

與秦戮成婚後去皇宮中請安之時,顧硯書便發現自家小鹿與皇貴妃之間的關系極為平平。

自家小鹿對皇貴妃雖然尊敬,但卻並不親近。

彼時顧硯書還以為是自己不夠了解秦戮,故而有了錯誤的理解。

但是這段時間下來,顧硯書卻發現,自家小鹿與皇貴妃之間的關系,比他一開始所看到的,更加冷淡。

如今顧硯書與秦戮成婚已經有了大半年,馬上便要滿一年的時間了。

然而平時,顧硯書卻鮮少聽到自家小鹿提及皇貴妃的種種。

平日裏不提,或許還能用秦戮本身便感情淡薄為人冷淡來解釋。

但以前每次顧硯書搗鼓出來了新鮮玩意兒之後,讓秦戮送去皇宮中的時候,都會讓其給貴妃娘娘帶上一份。

正常情況下,秦戮回來之後總是會提上兩句的。

譬如是送進禦書房之後,秦戮回來便會給自家王妃說上一兩句,父皇很是喜歡,對此物贊不絕口之類的言語。

偶爾興趣來了,還會同顧硯書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皇帝的反應。

譬如當初將望遠鏡送進皇宮的時候,皇帝拿到望遠鏡的迫不及待。

不顧身份便想要立刻試用以下的表現。

然而到了皇貴妃身上,秦戮卻像是沒了言語。

頂多在說到最後,帶上一句“母妃以及宮中的娘娘都很滿意”,再多的,就沒有了。

仿佛皇貴妃於秦戮,與後宮中的其他嬪妃並無二異。

反而秦戮的生母,嫻靜皇貴妃,被秦戮提及的次數還要更多一些。

秦戮說起嫻靜皇貴妃之時,語氣也會柔和許多。

那態度,與提及宮中的那位皇貴妃之時,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時日久了,即便是顧硯書再遲鈍,也能感受出秦戮對皇貴妃這位名義上的母親的冷淡。

更別說顧硯書本就是一個對人感情十分敏銳之人。

顧硯書想來便是一個幫理不幫親的,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顧硯書便不再在秦戮面前提及關於皇貴妃的任何事兒了。

即便是要送東西入宮,也不會像是一開始那般,將皇貴妃的那一份單獨與皇上的放在一起,一並交給秦戮,而是將其放在了給後宮其他娘娘的禮物之中。

要說自家小鹿對皇貴妃感情冷淡,顧硯書還能理解。

畢竟秦戮本就是一個在感情上十分遲鈍,並且情緒不外露的性子。

要不是當初顧硯書與秦戮成婚之後,臉皮夠厚,第一天便拉著人直上本壘。

後來為了拉近與自家小鹿之間的關系,也絲毫不介意自家小鹿的冷臉,無所不用其極地做了不少努力。

譬如日常談心活動。

再譬如偶爾明明可以解決的事兒,非要說自己沒辦法解決,然後向自家小鹿求助。

結束之後再大肆誇贊自家小鹿一番,讓其心底的大男子主義得到滿足等等,也不會有他與小鹿今日的心意相通,心心相印。

但皇貴妃對秦戮的態度,便讓顧硯書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因為皇貴妃對秦戮,甚至比秦戮對她的態度,更加冷淡。

就顧硯書從溢州回京之前,便從未收到過來自宮中皇貴妃的任何消息。

就是五皇子秦灝,其生母位份不高,至今在宮中也只得了個嬪位,顧硯書都能偶爾從其口中聽到其提及兩句。

譬如什麽“今兒個母妃讓臣弟過去了一趟,絮絮叨叨地說了臣弟許久,聽的人腦殼疼。”

再譬如什麽“今年的,龍井不錯,產量也足,就連臣弟母妃也分到了一些,不過母妃不愛這些,便都給臣弟了,這不,臣弟便想著來給皇兄皇嫂也送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