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因著秦戮剛剛的那一番騷操作,皇帝心中還帶著一股無法發泄的火氣。

進宴會廳後,臉色自然也算不上好。

群臣們雖然不知道皇帝是為何大動肝火,但又想到了近來皇帝本就有些喜怒無常的性子,倒也沒有想太多。

不過皇帝心裏不高興,剛剛還在嘻嘻哈哈的群臣自然也不敢太過分,一時間,原本就不夠熱鬧的宴會廳,氣氛又變得凝重了些許。

瓊林宴說白了便是給新科進士的慶功宴,最主要的目的,也是給皇帝一個了解新科進士的機會。

天齊宴會上的項目說來說去也就那麽幾種,要麽是歌舞表演,要麽便是行酒令,要麽便是讓人即興賦詩。

無奈顧硯書在行酒令與詩詞歌賦,著實算不上擅長,不一會兒功夫,便感覺到有些乏味起來,幹脆明目張膽地摸起了魚。

顧硯書百無聊賴的模樣,倒是被許多人看在眼裏。

不過礙於秦戮名聲在外,顧硯書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倒是沒有誰不長眼地硬湊上來觸黴頭。

而一直以來,以找顧硯書以及秦戮的茬為己任的大皇子,今日則是借故身體不適,壓根兒就沒有來。

皇帝倒是也將顧硯書的反應看在了眼裏,只不過一想到剛剛自家倒黴兒子那一番“入贅”的言論,到底還是將到嘴邊的呵斥給咽了回去。

誰知道他若是解雇發揮,自家那個倒黴兒子會不會又說出什麽讓人生氣的話來。

這倒也方便了顧硯書,自顧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吃喝喝,順便還能觀察一下今年的新科進士。

或許是因為《京都日報》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為天齊最好的學院匯聚京都,今年的新科進士有不少都是京都人士。

顧硯書甚至還從中發現了一個熟人,那便是曾經在十日醉為他說過話,後來還在戶部舉辦的招標會之上,拍下了一城水泥路鋪設資格的範知遠。

顧硯書甚至還從坐在一旁的人的討論中得知,範知遠是此次科舉會試的探花郎。

聽聞此事之時,顧硯書眼中的意外一閃而過:

除了十日醉與招標之事,顧硯書對這個範知遠的其他事也有所耳聞。

其中最讓顧硯書印象深刻的,還是這位範知遠在商業上敏銳的觸覺。

自從顧硯書的飲品鋪子以及百貨商場以及私人定制服裝店開業之後,難免給同行之人造成了一定的打擊。

又因為顧硯書層出不窮的新點子,不少人甚至在反應過來之前,便直接關門大吉了。

但範知遠卻不一樣。

範知遠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意識到了不能與顧硯書對著幹,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了顧硯書的步伐。

“打不過就加入”的想法雖然有些無賴,但在某些時候,卻很好用。

範知遠便將這一點,直接運用到了極致,他沒有顧硯書那般靈活的頭腦,不能拿出層出不窮的新點子,但跟在顧硯書的腳步後面喝喝湯,還是可以做到的。

範知遠在後來甚至還上門與顧硯書談過一兩次合作、

若說現在的京都市場的這一塊兒蛋糕,顧硯書占據半壁江山,範知遠便要占去其中的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其他散戶來均分。

原本顧硯書以為,範知遠在商場之事上觸覺如此敏銳,才學方面恐怕會稍顯遜色一些。

誰知道倒是顧硯書想錯了。

今年的會試雖然沒有太大的競爭,但能夠一舉奪取探花之位,足以說明範知遠才學過人。

因著這一點,顧硯書難免多看了範知遠幾眼。

或許是因為顧硯書的眼神過於明顯,引起了範知遠的注意,在顧硯書又一次向範知遠投去目光之時,範知遠也回望了顧硯書一眼。

隨後,對著顧硯書,擡手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偷看被人發現了,顧硯書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同樣向範知遠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兩人互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同時將就被擡起,淺酌了一口。

若不是顧忌著瓊林宴並不是說話的地方,顧硯書甚至想將那範知遠交過來,交流一番心得與體會。

不過現在,顧硯書也只能放下手中的酒杯,開始專注於自己面前的食物。

該說不說,雖然顧硯書不太愛來皇宮,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皇宮中禦廚的手藝的確不錯。

色香味俱全,擺盤還好看,若不是看著皇帝的臉色不太對,顧硯書甚至想直接找個機會,從皇帝手中拐倆禦廚回王府用。

終於,酒過三巡,顧硯書也覺得吃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轉過頭與自家小鹿說點悄悄話打發一下時間。

誰知轉頭卻發現,自家小鹿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宴會廳。

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顧硯書先是愣了一下:

他家小鹿呢?

他家那麽大一只小鹿。

剛剛還在幫他挑魚刺剔骨頭剝蝦殼的小鹿,怎麽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