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難道真是個溫柔的人?

“不是我說,唐璜,”薩爾瓦托雷忍不住抱怨道,“這裏未免也太安靜了吧?”

他剛剛從大門一路走過來,愣是沒找到一個活人。

別說是安南和玩家,甚至就連仆人和管家都沒見到。

更過分的是,整座莊園裏一片漆黑,就連燈都沒開……

從莊園門口,一直到房屋裏面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餐廳亮著燈光。

是的,只有安南與屍體所在的那個房間裏有亮光。

他摸著黑,心驚肉跳的走了一路,然後推開餐廳——立刻發現幽暗的燈光下,坐著一位人偶般蒼白沉靜的少年與一具剛死不久的新鮮屍體。

而安南還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

那冰藍色的瞳孔讓薩爾瓦托雷心底瞬間一片冰涼。

他當時感覺自己幾乎要被嚇到侵蝕深化了……

“你起碼倒是把燈打開啊?你這是給子爵閣下省油嗎?綠火的價錢也不貴啊?”

薩爾瓦托雷忍不住吐槽著。

在他的死諫之下,安南還是勉強的把莊園裏所有能開的燈都打開了……

“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莊園裏面有人。”

安南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我必須待在這裏看著屍體,這是最重要的證據。但我也不想,光是看住了屍體,卻放任莊園內其他重要的東西都不翼而飛……”

比如說,現金、珠寶或是信物之類的東西。

當然,這句話安南並沒有說。

倒是薩爾瓦托雷滿臉訝異:“什麽,難道他真不是你殺的?”

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薩爾瓦托雷雖然沒有看穿安南的套娃,卻莫名的洞悉到了他內在的一些性格習慣……

安南只是不慌不忙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薩爾瓦托雷坐在自己邊上。

隨後,他才低聲解釋道:“的確是我殺的,但問題在於……

“他是腐夫的信徒。”

薩爾瓦托雷聞言突然一愣。

他緩緩看向巴伯子爵,眼中漸漸有些明悟。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他立刻向安南追問道:“你是不是在阿爾文身上拷問到什麽了?”

之前還叫人家子爵大人,現在就叫人家阿爾文。

安南無聲的笑了笑,開口回應道:“看來你一開始就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他是腐夫的人。”

“那是自然。腐夫教會準備入侵王國的事,並不是秘密,畢竟陛下年紀這麽大了……或者說,每位統治者壽命將近的時候,腐夫教會的人都會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就像是推銷員一樣。

“我只是沒想到,貴族中也能有他們的人……”

薩爾瓦托雷感嘆道。

安南看著他的反應,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難道黑塔那邊,早就知道腐夫教會的計劃了?

於是安南開口問道:“那你知道,他們打算用哪個儀式嗎?”

他起手就是王炸。

——結果還真炸著了傻麅子。

“你是說‘多子相殺’儀式吧,我也知道。”

薩爾瓦托雷爽快地答道:“這場看起來就不正常的繼承人戰爭發生的太突然了。最開始我們就懷疑,這可能是某種儀式的一部分或是前兆,而可能的儀式裏面,最有可能的就是‘多子相殺’這個續命儀式了。

“只是王國的情報部門一直找不到哪怕一個腐夫教會的相關人員,所以無從確定……不過陛下是很聰明的,我覺得他自己心裏應該也有數。”

聞言,安南沉默了一瞬間。

……薩爾瓦托雷這老實孩子,用實際行動向安南證明了什麽叫做白給。

安南只是隨口問了一句,這老實孩子就把一堆情報漏了個幹幹凈凈。

他現在能從薩爾瓦托雷這一段話裏,輕而易舉的分析出來一堆重量級消息……

安南嘆了口氣:“沒錯,子爵的確是我殺的。不過這個情報你暫時不要透露出去。”

“你不用多說,我懂。”

薩爾瓦托雷緩緩點頭:“你果然是個智慧而善良的人,唐璜。”

等等,你又懂了什麽?

安南有些茫然。

但他臉上絲毫沒有動容,只是沉默的移開目光。

等著薩爾瓦托雷的進一步解釋。

“他畢竟是一位子爵,而且還是你祖父的封臣,如果他被你這位北海領的正式領主、封君的直系後代所殺,就意味著他背上了足以被判處死刑的重罪。

“那麽他的孫子就會立刻成為罪人,被一並處死。而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做錯。他唯一的罪過,就是身為阿爾文·巴伯的孫子。”

……說起來,他好像的確有個孫子。

不過沒有被火燒死嗎?

安南聞言,開口問道:“他的孫子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