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服下哲人之血

薩爾瓦托雷意識到,時機已至。

在為林依依用最快的速度制造了一根實心的鋼條後……他便第一時間打開自己的衣服、將盛放著賢者之石的銅壺撞針釘在肩前,將銅壺後面的推柄慢慢壓了進去。

“呃啊……”

針頭釘入三角肌的劇痛,讓薩爾瓦托雷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忍不住低聲叫了一聲。

這並非是那種極細的針頭,而是解剖屍體的時候注射防腐液的那種扁平針頭。若非是強效的治療藥劑,否則是絕不允許使用注射器直接打入體內的。

因為這種針頭的粗度,並不能穩定支持靜脈注射,在戰鬥時只能采用肌肉注射或心內注射。前者才是一般健康人的使用方式,後者則是戰地醫師使用強效治療藥劑對瀕死傷者的嘗試性急救。

薩爾瓦托勒一開始想要直接將賢者之石打入心臟。可他還沒下手,就有些慫了……於是只好把針頭調轉到了肩部。

“嗯呃……”

隨著薩爾瓦托雷忍痛的悶哼聲,朱紅色的賢者之石如同獲得生命一樣,瞬間湧入他的身體。在接觸到肌肉的瞬間便立刻溶解、浸入其中。

薩爾瓦托雷立刻感覺到,自己的整條左臂都變得火辣辣的,很快完全失去了知覺。

這種火辣辣的沸騰感,以極快的速度傳到心臟。心臟的跳動速度猛然提高了兩倍,他的血管高高隆起、陣陣的熾熱湧向全身、血液以極快的速度泵動至四肢百骸。

而後,這種熾熱的感覺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極為強烈、極為舒爽的清涼感。

就像是用酒精塗抹皮膚然後吹風一樣——

薩爾瓦托雷感覺到自己的大腦瞬間變得極為清醒。

他的所有咒縛都被自主激活,黑色的符文飛速增殖、眨眼間擴散至全身,呈現出一種帶有奇異美感的花紋。

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瞳孔變得極為怪異:

他的眼球呈現出一種全然的銀灰色,那種一圈一圈的、如同向下的渦旋、或是一個向上的高塔一樣黑色痕跡,也完全消失不見。

但薩爾瓦托雷卻在一瞬間有些慌亂。

——因為在他睜開雙眼的瞬間。

總是在他心中碎碎念的影子,突然沒有了任何聲音。

就像是完全死去了一樣。

又像是,徹底離開了一樣……

……我、我又該怎麽辦?

“你該——不要愣神,薩爾。”

薩爾瓦托雷在自己耳邊,聽到了影子的聲音。

那不是在心中響起的。

而是確確實實在耳邊響起的——

薩爾瓦托雷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他突然低下頭。

——他的腳下,沒有影子。

而後,在薩爾瓦托雷的身後,液態般的影子從他的肩膀處流出,在空中如活物般延伸,形成了一只猙獰銳利的利爪。

那似乎是左手。

那利爪的掌心對準天空,掌心騰起一束如防風打火機般的青色火焰。

“獅子吞下雄鷹,殺死自己而後重生——”

低沉嘶啞的聲音在薩爾瓦托雷耳邊響起。

他猛然間回過頭去。

他這才意識到在自己的肩膀處,有一團液體般的陰影鉆出——它似乎有些類似雌性生物的特質,但那並非是人類的頭,而更接近於惡魔的頭顱……

“——你在愣什麽,薩爾!”

嚴厲而沙啞的聲音在薩爾瓦托雷耳邊響起。

那惡魔的頭顱轉過頭來,對著薩爾瓦托雷的耳朵大聲喊道:“與我同調,你這蠢貨!”

薩爾瓦托雷這才反應過來。

但他很快意識到,影子在使用什麽法術。

他有些膽怯:“這個是不是有點太誇……”

“念你的!”

影子的頭顱吟唱著,但在薩爾瓦托雷的另一側肩膀又長出一顆較小的頭來,對他高聲咆哮。

同時影子的另一顆頭仍然在快速的詠唱著什麽:“食日的狼與百合花圓房,獅子踏雪而來、帶冠而至——”

薩爾瓦托雷抿了抿嘴,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他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同樣冒出一束青色的火焰——並將兩束火焰交織在一起。

他跳了最後的三段禱文,在影子所吟唱的禱文的對應相反的位置從後往前吟唱。

“——如今,十二把鑰匙皆已齊全。色如硫磺。形如鹽粒……”

隨著他漫長、與影子的每一句話同時響起、同時結束的詠唱,他們周圍的白霧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那並非是被驅散。

而像是被什麽東西蒸發了一樣——

這時安南無需借助造物者視角,也能直接看到薩爾瓦托雷此刻的樣子:

薩爾瓦托雷的瞳孔閃爍著純凈的白色光芒,皮膚變成了雕塑一般的象牙白。而他的皮膚上則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那些符文正往外滲出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