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美味風鵝的發言

安南將注意力投回到美味風鵝的直播中。

很顯然……只是過了一個晚上,他們三個的身份就已經完全暴露了。

雖然他已經根據推理得出,這個遊戲的關鍵在於“煽動”。

換言之,就是拖人下水。

那麽他們的勝利條件,就不再是隱藏身份……而是通過各種手段與言語、勸誘他人也開始殺人。

但這個遊戲的核心難點,並不在於話術。

——而在於“時間”。

在每個階段中,只有不到五分鐘的思考時間。素質一般的儀式參與者,是不可能在每輪中即時作出決策的——他們一定具有某種“慣性”。

也即是幾乎所有人都會采取“在沒有觸及到某個點時,決策維持不變”的鈍性反應策略。

與此同時,因為公共交流時間不足,所以“使用邏輯完善的推理來讓他人信服”的獲取話語權手段,就幾乎不可能完成。

在這種條件下,人會傾向於以本能作出決定。

反過來說,只要讓他們感知到緊迫感。

決定一切的【開關】就會被按下。

安南微微眯起眼睛。

無論是在邏輯層討論對方行為的可能性,還是在人性層思考對方行為的合理性,都會有所錯漏。想要預先把握他人的行為模式,首先就要確定對方的行為策略。

如果不知道對方想要什麽,就不可能猜到對方想怎麽做。

“……就是不知道,美味風鵝什麽時候能察覺到這裏。”

這個遊戲與桌遊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它真的會導致死亡。

盡管這只是噩夢。

但噩夢是歷史記錄的抽象化——它肯定有與現實不同的地方,然而它的原型故事、肯定在現實中至少發生過一次。

“——一旦當遊戲的成敗會決定自己的生死時,每個人在冷靜的時候,都會采取相對穩妥、保守的策略。

“——除非先讓他們失去理智。”

龍井茶在彈幕中飛速寫道。

盡管這個遊戲的成敗,與身份暴露與否無關。但他們在第一天晚上的互相對話,卻會大幅降低他們言語的可信度。

在不知道投誰出局的情況下,路人必然會優先把他們三個人票出去。

因為他們正好是三人。

遊戲一共持續三天四夜,排除掉什麽都做不了的第一天白天,正好是三個回合。這意味著,玩家們能投出去的剛好是、且只能是三人。

這是一個支配性策略的臨界均衡點。

只要第一天中有哪怕四個人互相聯系,都可能會打破這種均衡。因為他們只能投出三人,無論如何都有一個人殺死兩個人而不會被投出去的可能性。

“——你們畢竟只有三個人進入遊戲,第一天又沒有與路人對話。這直接導致了你們在第二天時被孤立。最正確的做法是,在第一天的時候分組與陌生人對話……內容不重要,重點是‘拉幫結派’來分化他們,讓他們互相猜忌。”

已經快速掌握了規則的龍井茶,快速教導著美味風鵝。

可惜只有老鵝一人開了直播,不然龍井茶感覺自己甚至可以三線操作,直接操控他們完成比賽。

然而考慮到只有美味風鵝能看到自己的話,而他們恐怕很難有交流的機會了……即使龍井茶已經猜到了全部的規則與戰術,他卻依然無法確保勝利。

但美味風鵝的目光已經堅定了下來。

他已經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並試圖彌補。

很快,發言就輪到了美味風鵝。

德芙之前的發言只是暫時把水攪渾。可如果他不能做出什麽扭轉性的發言,最後的答案依然是己方三人被投出去。

他沉默了一瞬。

緩緩答道:

“——我不是平民。

“在第一輪中聲稱我是平民,是為了保護場上的平民不被殺害。

“而我真正的身份……是偶像巫師。”

美味風鵝這話說出口後,平靜地說道:“你們要是想要現在投我出局也可以,但那樣毫無意義。後面的人也已經無需發言了,因為殺人者現在已經贏了。不相信的話,就聽我分析——”

他幾乎就可以料想到,其他人驚疑不定的神情了。

“如果我這回合跳出去,那麽我今晚就必定會使用技能,無法防守的我立刻就會被殺;而如果我暫時不跳出去,那麽我明天必然會被公投出局。

“所以對我來說,只要不跳出來就肯定會死。這就是我暴露身份的原因。

“我唯一的存活條件,就是你們選擇暫時不投我出局,且我在晚上入夜後立刻出手殺人、轉換陣營。這樣就算我暫時‘死去’,可只要我所屬的陣營獲得勝利,我就不用死了。

“為什麽我說殺人者已經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