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與己對立之人

此刻亨利·沃登的右手,化為了鮮紅色的惡魔之手。

它足足有四個頭顱那麽大——似乎剛剛的撞擊聲,就是它將酒兒攫握並拋擲而出,重重砸在墻上並反彈回來時的聲音。

酒兒氣喘籲籲的站起來。

她如同從地獄裏爬起的魔神一般,渾身浴血。腹部的鮮紅色咒紋已經被最大化的激發,甚至爬到了接近肩膀與後腰的位置。

她的瞳底閃爍著明滅不定的暗紅色光芒,手中殘缺不堪的精鋼戰斧上鮮血滴答滴答的流淌著。

超兇。

要是有路人進來,恐怕會立刻斷定酒兒才是反派、而青年是慘遭襲擊的無辜人士吧。

但很可惜……林依依輕而易舉便能看出,酒兒斧頭上、身上沐浴的鮮血,都是她自己的。

房間中充斥著非常強烈的佛手柑與琥珀的香氣,如同被人噴滿了古龍水一般。

那正是無銹之血接觸空氣時散發出的味道。

林依依經常會抱著酒兒下線,在進階食血徒之後,酒兒身上的味道就立刻變成了這種香氣——而且非常明顯。無論是出汗或是流血,都會湧現出這種類型的香味。

蜂蜜色頭發的青年似乎對自己的結界被人瓦解,絲毫不感到奇怪。

在聽到門被擊破聲音之後,他便不慌不忙的悠然回過頭來。

與此同時,他還不忘將右手形變為無數根鋒銳的、纖細的、如同長槍般的尖刺。

這些尖刺飛快向前探去,形成無數道尖利的長槍,將酒兒的身體釘在了墻壁上。

但這對酒兒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麽傷,只是無法發力、無法移動。

她的健康值才只下滑了不到30%,這顯然是對面留手了。

而且她也不怎麽感覺到痛。

早在酒兒轉職狂戰士之後,她就將自己的痛感不斷下調。現在她已經只有5%的痛感——這種程度的痛感已經讓她像是自帶霸體一樣,能夠無視大多數傷勢帶來的影響了。

再低倒是也行,畢竟她自己恢復能力很強,也不需要痛苦在作為警告……但那樣的話,她自己就無法主動進入狂化了。

想要進入狂化狀態,首先就要感受痛苦。

一個沒法狂化、非常淡定的戰鬥著的狂戰士……那未免也太萌了。

而在攻擊過酒兒之後,青年卻只是疑惑的回過頭來。

“……哦,是你啊。”

他倒是對西酞普蘭有些印象:“你是……西酞普蘭小姐,對吧。不久前見過你一次。”

“是的,尊敬的聖者。”

西酞普蘭發出清冷的聲音。

她有些困惑的飄上前去,看了一眼被釘在墻上卻依然生龍活虎的酒兒,大膽的徑直發問道:“可您為什麽要攻擊我的朋友……是血手兄弟請您來的嗎?”

“怎麽可能,我不是你們的敵人。在我來的路上,就順手把想要襲擊這位小姐的小嘍啰給處理掉了。”

青年有些困擾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嘆了口氣:“明明是她先攻擊過來的啊。”

“——明明是你先出現在我的房間裏的!”

被無數紅寶石般的鋒銳長槍貫穿的酒兒,聞言大聲喊道:“我可是女孩子哎?!要不是我還沒睡——”

“……噗。”

青年聖者忍不住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他的表情很是古怪,仿佛在極力壓抑著笑意。

“啊,抱歉。非常抱歉,小姐。”

他倒是道了聲歉,並有些驚奇的發問道:“你是新進階的食血徒嗎?怪不得……你原來是……真的這麽小啊?”

“你什麽意思嘛!”

聽到了“小”的關鍵詞,酒兒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

“真的很抱歉,教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與己對立之人】亨利·沃登,持杯女的主教。在白銀階時,我的職業曾是聖杯騎士。”

亨利溫聲道:“而我有幾個朋友就是食血徒。所以我知道,這種程度的傷對食血徒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不如說,適當受一些傷對食血徒來說是最好的鍛煉。

“無銹之血的力量比你想象中更加強大,每次愈合傷勢都會讓你的身體被進一步強化。

“所以我才說,這不是攻擊……而是玩耍。”

他說著,這才收回了自己異變為無數紅色長槍的右手。

那些晶石般的紅色長槍像是藤蔓一般的收縮回去,變為了普普通通的右手。

……聖杯騎士?

林依依聽到這說法,看向亨利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這個職業,可是要求必須是純潔之身啊。

也就是說……

……這是一位真實年齡不明的老處男?

可看他這說話的風格,似乎已經不是處男的問題了……怎麽看都有一股唐僧味。

——禁欲系會突變成佛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