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我

尼烏塞爾的身上,存在著無畏之骨的相性?

安南聞言,心情也變得和奈菲爾塔利同樣復雜。

明明這家夥看起來就像只無憂無慮的大金毛一樣……看上去非常陽光的樣子,很容易就能讓人相信他的話。即使是第一次見面的人,也會對他放下戒心、在很快的時間內和他成為朋友。

這並非是來自於尼烏塞爾的演技或者某種社交技巧。

而是因為尼烏塞爾的真心——

他的確能稱得上是一個好人。但在這個世界上,好人未必就會有很多朋友。

真正的原因是,尼烏塞爾是一個“和他相處會很舒服的人”。

“尼烏塞爾跟我說……在他還沒有離開家鄉的時候,他的父親就這樣教育他。

“他說,‘男子漢不能斤斤計較,不能挾恩圖報,不能知恩不報。’

“‘但做到這種程度,你依然不能稱得上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能被人依賴的男子漢。’

“‘因為你要能夠抗事、要能夠解決問題。要時刻心懷在關鍵時刻為他人獻出自身的勇氣,也要有盡量不要讓事態發展到最糟的智慧。’

“‘這樣的話,你就能夠被人信賴。你就可以領導他人、團結他人、保護他人。可這樣的人是孤高的,是沒有朋友的——如果你不希望自己被人敬而遠之、孤身一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沒有人來幫助你的話。’

“‘還要再記住一句話。那就是不要用對自己的道德標準去要求他人。做到這種程度的話,你身邊就肯定有朋友了,’他的父親這樣說,‘但如果你不希望被朋友背叛、或者被朋友拖累——那麽你還要做出最後一件事。’

“‘那就由你來選擇朋友。你要用自己看人的眼光,來篩選自己的友人,而不要讓他人來選擇你。’”

奈菲爾塔利如此說道。

她對尼烏塞爾所說的話記得清清楚楚。連回憶的過程都沒有,便飛快說出。

她輕聲說道:“我認為,這句話其中隱藏著‘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和任何人成為朋友’的自信。但我並不認為這種自信是壞的、是傲慢的,它給我一種……如同太陽般的味道。

“我其實在那個時候,就意識到了——他為何能被聖骸骨所認可。”

安南在鏡子這頭緩緩點了點頭。

他也理解了。

“——是我小看了尼烏塞爾。”

安南誠實地說道:“如果再見面,我要對他道歉。”

和安南所想的不同,那個讓人聯想到金毛大狗的尼烏塞爾,不只是“正直與聰明”的那種程度。

他是真正在心中燃燒著火、在眼中閃耀著光的人。

他父親的正確教育是一方面,而能夠確實的吸收這教育的內容、同樣也能證明尼烏塞爾個人的能力、性格與天賦。

這樣一個人的品性,可稱“君子”。

尼烏塞爾只是當個間諜著實可惜了。

以他的能力,甚至可以治軍、治國。雖然可能在智慧層面上確實所有缺失……但這也沒辦法。

畢竟智慧並非全是天生,也是需要開發的。

像安南這種生而知之者畢竟是少數。尼烏塞爾從小沒有受過高質量的教育,因為他的出身、眼界更是受限,沒有被開發過的頭腦,所具有的知性也是有上限的。

“而如今,就是尼烏塞爾意識到,需要自己的時刻終於到了……於是他就選擇站了出來吧。”

安南說道。

奈菲爾塔利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看上去,比幾個月前更憔悴了一些。

這並非是病顏,只是沒有睡好、再加上缺乏興致,導致看上去沒有那麽活力十足。

一方面是為了照顧這像是重病號一樣躺在床上難以移動的阿方索……雖然阿方索是她的哥哥,但看上去就像是她的弟弟一樣。

如今阿方索甚至難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從床上爬起來,吃飯喝水都需要奈菲爾塔利扶一把。估計要一直到九月一號,等到持杯女的聖日、才能舉行大型儀式來彌補阿方索……和一直在照顧病號的奈菲爾塔利身體的虧空。

而另一方面,自然就是對尼烏塞爾感到憂慮了。

尼烏塞爾既然成為了新的聖者,他當然就不可能只是窩在孢殖磨坊這個小地方當掘者了。

他肯定要在灰教授的介紹下,和大人物們見見面——不是為了讓他承諾或者是做什麽事,就是單純認識一下。

不是要讓尼烏塞爾認識那些人,而是要讓那些大人物們認識一下尼烏塞爾。以免出了什麽事,導致得罪了這位聖者。

凡人聖者是最為危險的。

不是超凡者卻能夠成為聖者,首先就說明了他們的性格非常極端。這本身就是相當危險的訊號。

而另一方面……當他們成為聖者的時候,一般來說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