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他的態度是漫不經心的,就算鎮北侯明擺著偏心她,也不見他眼裏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憤怒,好似早知道了結果,他來,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沈郁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這一刻,如夫人心慌了,她以為沈郁放心將下藥一事交給鎮北侯,是因為對父親的信賴與濡慕,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他將事交出去不過是因為不在意,對藥被動手腳這件事不在意,別說鎮北侯了,他甚至對整個侯府都不在意。

“侯爺……”如夫人忍不住後退一步,抓住鎮北侯袖子,看向沈郁的目光帶上了驚懼。

覺察到如夫人驚恐的目光,沈郁拉大嘴角弧度。

真有意思,他還什麽都沒做呢,就自己把自己嚇住了。

“你看看你自己說的什麽話?這麽多年的聖賢書都被你讀哪去了?”鎮北侯皺眉,安撫性拍了拍如夫人手背,“怎麽說如夫人都是你的長輩,由不得你胡亂編排。”

“長輩?”沈郁嗤笑,“先不說我的話是不是胡編亂造,她一個妾室,怕是擔不起我的‘長輩’二字。”

在大桓,嫡庶分明,正室和嫡子的地位遠高於妾室和庶子,也就鎮北侯正室夫人早逝,又沒續娶,如夫人才能在侯府後宅獨攬大權,可律法擺在那,無論鎮北侯有多寵愛如夫人,也不能把她扶正。

沈郁的話正正紮中如夫人痛楚,因為她一開始只是妾,這輩子都無法擺脫妾的身份,連她生的孩子,也天生比人低一等,而沈郁呢,她自認自己的孩子沒哪裏比沈郁差,就因為投了個好胎,她的兒子便這輩子都越不過沈郁去。

眼底晦色一閃而過,再擡眸時,如夫人已是泫然欲泣:“是妾身的不是,侯爺千萬別因為妾身和大公子起了間隙,大公子既然心中肯定事情是妾身做的,妾身認了就是,別讓侯爺為難。”

如夫人的話一出口,鎮北侯臉上的怒色頓時加深:“目無尊長,沈郁,你真是越發沒規矩了!”

“想要殺了我的長輩?”沈郁毫不客氣回懟,“還是包庇真兇的長輩?”

“如夫人真是好手段,三言兩語便讓侯爺不分青紅皂白為你說話,是不是真得手了,也能讓侯爺這般輕輕放下?”

“不許你這麽說母親!”沈清然好不容易消化得到的信息,聽到沈郁的話,忍不住開口。

“這裏沒你說話的資格,”沈郁冷冷看了沈清然一眼,“還有,除了正房夫人,妾室只能叫姨娘,下次別叫錯了。”

對上沈郁冰冷的目光,沈清然打了個寒顫,囁嚅幾句,不敢再開口。

沈郁找了把椅子坐下,慢條斯理整理袖口:“話歸正題,侯爺不希望我人還沒入宮,侯爺縱妾行兇的消息先一步成為眾人的談資吧?”

鎮北侯終於意識到,沈郁不是可以隨他拿捏的了,偏偏沒幾天沈郁就要進宮,不想那位怪罪下來,他什麽都不能做不說,還得好好將人供起來,只好強忍著怒氣問:“你究竟想怎樣?”

“父親早這麽識趣多好,非要鬧得這麽難看,”沈郁放下袖子,“既然如夫人如此容易被人迷惑心智做下錯事,管理起偌大侯府來必定艱難,父親還是重新挑人吧。”

鎮北侯沒有續娶,府裏的妾室卻是不少,只是之前一直都是如夫人一家獨大罷了,如夫人倒下,侯府後院想必會很熱鬧。

“還有,雖然我母親不在了,但我還是不希望有人頂著她的名頭行事,在父親重新娶妻之前,侯府只能有一位夫人,那便是我母親,父親明白嗎?如果父親想要有一位新夫人,等我進了宮,會和陛下提的。”

好狠。

如夫人腳下一踉蹌,她從未想過,侯府這位不聲不響的嫡子如此厲害,幾句話功夫便讓她在侯府十多年的努力化為泡影,沒了掌家權,沒了如夫人名頭,她和侯府其他妾室還有什麽區別?

原來在這裏等著她。

如夫人看向愛了半輩子的男人,眼中的期冀幾乎要溢出來。

“父親意下如何?”

還能如何?鎮北侯根本別無選擇,他避開如夫人的目光:“為父的婚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這就是同意沈郁的要求了。

如夫人身子一軟,茫然擡頭,正好對上沈郁意味深長的目光,恍然覺得,今天的事,可能只是個開始。

*

禦書房裏,面如冠玉的男子身穿帝王袞服,半支著頭聽太監匯報探子呈上的消息。

大太監孟常讀完一封,忍不住笑道:“鎮北侯家的這位公子倒是有趣。”

男子輕“唔”了聲,“是很能鬧騰。”

語氣裏倒沒有半分不喜意味,孟公公明了,道:“等公子來了,宮裏相必會熱鬧許多。”

男子不鹹不淡應了聲。

讀了一會,孟公公突然停下:“哎喲,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