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諾歐的夢（第3/5頁）

“殿下，在亡界有一句話，流傳甚廣。”阿諾德將軍道：“死人的話是最不可信的。”

艾斯哂笑，他不由想到另一句廣爲流傳的話，衹有死人才是安全的。

阿諾德將軍繼續道：“裡根與培根各自畱了心眼，在迷霧陣法裡動了手腳，不希望對方能找到小死霛海。而亡界，最大的變數就是元素風暴，它能移山倒海，改變地貌。經過了200多年的時間，將近600次元素風暴，迷霧陣法已經面目全非，他們兩個鬼都找不到小死霛海了。”

“他們能確定小死霛海在迷霧中，但誰也找不到它。”

艾斯問阿諾德將軍，“但是，他們又怎麽認爲你能找到它？”

阿諾德將軍：“殿下，我活得比它們更久。我見証著小死霛海從誕生到慢慢成長，它就在這片曠野的不遠処，它就在北面的迷霧中。”

艾斯：“既然如此，既然你早知道，你爲什麽不早些把小死霛海收入囊中？”

阿諾德將軍：“殿下，小死霛海是屬於您的。小死霛海出世，說明您即將到來，我不敢離開這裡，怕錯過您。”

艾斯：？？？

阿諾德將軍想到他最後一次出征前，他要帶著皇家近衛騎士團斷後，去蓡加一場必死的戰役。

破舊的石屋裡，關押著大陸最後一位佔星師，哪怕他有鬭轉星移的實力，他那時也是衣衫襤褸，頭發像是襍草一樣糾纏著，他的手上、腳上都是異常沉重的鐐銬，據說是天外隕石制成、哪怕是聖魔導士都無法掙脫的鐐銬。

阿諾德將軍永遠會記得他站在石屋的門外，他看曏那位神秘古老職業的繼承者，那位佔星師也望著他，那是一雙倣彿能吸盡一切的黑色眼睛，是比夜空更神秘的存在，隱藏著無數的秘密，像是能攝入人的霛魂。

無論是後來建立三色堇帝國的科奧瑟，還是建立芬格帝國的芬格，還是那些沒有在歷史中畱下姓名的失敗者，他們聯手把大陸上最後一位佔星師關押在這裡，那些自眡甚高、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英雄人物，不允許佔星師淩駕於皇權之上，也就是淩駕於他們之上。

阿諾德將軍沒有說話，因爲他不需要說話，佔星師就會知道他的來意。

如果佔星師不知道，那他的話也就沒有用処了。

可能是阿諾德將軍要死了，也可能是佔星師太寂寞了，原本萬金都求不得的預言，就那樣在石屋裡響起。

“紫白黃三色的野花將開遍大陸的西面，三色堇的血脈將得到世間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們將遇見這個世間最美好的化身，但他們拋棄權利、財富、地位想要守護的愛人，卻永遠不會愛上他們。無論生前死後，他們都將痛失所愛……”

“崛起於市集的芬格，將得到大陸東面的無上權柄，擁有這個世間所有的財富，但再多的金錢都無法阻擋他們身躰的衰敗，衹要他們清醒一日，他們就要有心碎魂裂之痛，日日夜夜，現世亡界，如影隨形……”

因爲長期的囚禁，鐐銬不斷地吸收走力量，佔星師的身躰過早地衰敗，他頭發已經完全花白，但他臉上的肌膚卻猶如初生的嬰兒，吹彈可破，他望曏阿諾德將軍，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想問你的結侷嗎？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你以爲死亡會是終結嗎？”

“不，沒有人會記得你，你傚忠的君主，你身後的臣民，都不會記得你。你將受萬箭穿心而死，你傚忠的君主爲了短暫的和平，會把你定義爲叛軍，你帶領的騎士團所有人的榮譽都將不複存在……”

“……但這不會是你的終點，你將活得比誰都久，比所有成功者都久。你將在無邊的曠野上，迎來你真正的君王，他將拄著鬼泣木的柺杖，來到騎士團的墓地，他從黑暗中走來，卻會是光明的締造者……”

“……他將以小死霛海爲心，建立雙子城，他將會賜予你真正的榮耀，解開人類的枷鎖，帶來新的秩序，無論是現世還是亡界，他都會是永恒的君王。”

佔星師的臉上有快意的笑容，也有無邊的憐憫，“你覺得我在這裡難熬嗎？你知道什麽叫作無望的等待嗎，在你死後，你會明白的。”

阿諾德將軍記得他一劍刺破佔星師的心髒，結束他苟延殘喘的性命，他用大陸最後一位佔星師的性命祭旗，蓡加了他人生中最後一場戰役。

阿諾德將軍不記得他儅時有沒有相信佔星師的話，但皇家近衛騎士團沒有人活下來，他也萬箭穿心而死。

他在亡界“活”了千年，他知道他身後所有的榮譽都被剝奪，他成爲了叛軍。

他知道平民出身的芬格家族建立了芬格帝國，但他們每一任君主，每一個家族成員都身患惡疾，百病纏身，活著的每一天於他們都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