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頁)

“這就是你一直不肯碰我的理由?”

“肢體上的接觸和語言不同,只有信任才能保證您不會咬斷我的喉嚨。可信任這種東西,就像一面鏡子,摔碎了,再怎麽拼,都不可能恢復如初。”

“大叔,你有沒有想過,壞掉的東西不一定要修復。”在對方低沉而沙啞的嗓音裏,裘世煥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牙齒壓迫著江彧脖頸的皮膚,“比如你那面摔碎的鏡子。那些碎片依然存在攻擊性,它們能紮進某人的脖子裏,讓他流血,讓他痙攣,讓他失血而死。”

“聽起來真可怕。”

“可是你不在害怕。”他笑道,“知道嗎,大叔。盡管你一而再再而三推開我,以長輩的姿態對我說教,但你的體液分泌,眨眼的頻率,還有呼吸。它們背叛了你,它們告訴我,它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告訴我——你很想……狠狠地幹我。”

“我不會和你做的,太子爺。我不想在任何人身上留下痕跡。”

江彧像被刺激到了一般,掙紮著爬起來。

“別動。”修長的手指差點擠碎肩胛骨,裘世煥的嘴唇沒有移開分毫,“來打個賭吧?來猜猜你到底能不能在我面前隱藏自己的本性。如果大叔你贏了,我就主動離開,絕不來打擾你,怎麽樣?”

“要是我輸了呢?”

“和我做。”

短促的低語猶如伊甸園的毒蛇,誘惑而濕黏地舔舐著耳廓。

就在西褲即將被撐到極致的一瞬。門敲響了。

外頭傳來服務生的聲音。

“兩位先生,水果拼盤和小食已經送到。現在,方便進來嗎?”

***

當裘世煥將最後一塊去了籽的西瓜咽掉,他的眼睛向江彧發出了邀請;當裘世煥扒光盤子裏小食,擦凈嘴角的碎屑,緊身西服將他的腰線勒得格外清晰;最後是假面與西裝領帶,當江彧手法嫻熟地打完領帶的最後一個步驟,假面舞會也拉開了帷幕。

裘世煥不會跳舞,就只能坐在吧台邊喝酒。

江彧把他托付給酒保的時候,只向酒保提了一個要求。

他要什麽,盡可能滿足他。

接著,江彧就被人流擠入舞池中央,混合色的射燈打著不同角度,看似淩亂無章。

兩面墻壁映出亮藍色的密集電路,DJ台正後方的墻體旋轉著一個虛擬螺旋體。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相似或不同的面具,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動物,擁擠在舞池中央,人們的步伐暢快而兼具優雅。

江彧正被幾位高挑靚麗的女士圍在中間。

她們邀請他,說是一見鐘情。

但很顯然,他只能在她們中選擇一個人共舞。

“先生。”一位女士湊到他身邊,“想來一支舞嗎?”

黑發長發的女士見他為難,笑道:“沒關系,你可以和她跳一支舞,我也可以去找別的舞伴。在這裏,選擇舞伴的權利都是公平的。”

“今晚真美好。”他對她們舉杯示意,“感謝你們的青睞,女士們。”

江彧剛要牽起其中一位女士的手,想隔著手套行吻手禮。忽然,一股炙熱的視線灼灼地釘在他的後背上,出於好奇,他不得不撒開手。

江彧不明所以地轉過身,視線卻一下子和吧台前的裘世煥對上了。

連眼睛裏的神色都沒來得及看清,後者便賭氣似地別開視線。

***

“你喝太多了,我答應過你的監護人。滿足你的要求,但需要適可而止。”

酒保想從裘世煥手裏拿走酒杯,裏面是一層伏特加、西柚和青檸汁。他主觀地認為眼前的年輕人難以承受螺絲起子的濃度。

可裘世煥拍開他的手,面具下的藍眼睛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無所事事的調酒師先生,多管閑事是能讓你今天多掙一點小費嗎?”

酒保的手指回縮了一下,顯然有些為難:“我可以為你調點別的。”

“不需要。你調的每一杯都像摻了水的蘇打水,很有特色。你是這一行的學徒嗎?還是老板的親戚?”

“呃,要來點曲奇嗎?……不想要?好吧,小帥哥,你到底為什麽而生氣?”

“生氣?”裘世煥把酒杯推到一邊,抓了一把曲奇,“你在說夢話嗎?我不會生氣的。某個稱職的‘監護人’把我丟在托兒所,自己逍遙快活——還讓一個沒完沒了問問題的呆頭鵝來照顧我,真是用心良苦。”

“呆頭鵝是在說我嗎?”

“不然還有誰。”

“好吧,好吧。你不能想點高興的事情,稍微冷靜些嗎?”

“我很冷靜。”他咬牙切齒地說,“還有,你能不能閉上嘴安靜一會兒?”

裘世煥一口咬碎曲奇,表情兇狠得像要嚼斷某人的骨頭。

這時,一只手搭上肩膀。

低沉的聲線靠攏過來。

“你好,小朋友。你看上去很困擾,想找人說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