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頁)

江彧被一路押進空無一人的後廚間,他艱難地手撐墻壁,利用余光觀察四周。

這間屋子的進出門相當狹窄,沒有窗戶。備餐台將本就不大的空間分為了兩部分,從外觀上看,台子的材質並不特殊,但從厚度上來說,它可以暫時作為掩體。

“就在這兒吧,等待命令。”門口站著一個戴細邊眼鏡的男人,他抱著胳膊,關注著來往的客流,“對了,這個人暫時別殺。金常務交代過,他得留著對付少爺。”

***

“晚上好,金常務。”

裘世煥將手湊到感應龍頭前,慢吞吞地擠壓起柑橘味的洗手液,在掌心,指縫與腕部揉搓起泡。

然後透過鏡子,譏諷地看向身後的一個倒影。

“讓我想想,你的眼睛恢復了?嗯,它居然沒有瞎掉,還真是頑強。”

男人的臉上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疤,眼底糅雜著一種介於憤怒,介於冷酷的情緒。

他上前一步,用著談判的口吻。

“老爺很生氣,他希望我們把你帶回去。”

“是嗎?你有幾成把握。”

裘世煥彈了幾下水珠,抽過一張紙,慢條斯理地擦凈。

一柄餐刀伺機滑出袖口,刀身向著手心。

“那個男人是老爺的敵人,少爺。他曾試圖毀了一切。”金佑喆一字一頓地重申,“少爺,我知道你因為那件事耿耿於懷。老爺也說過,如果你願意回去,他可以向你道歉。”

“金常務,還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嗎?”裘世煥轉過身去。用食指戳了戳太陽穴,笑容燦爛而狂妄,“別忘了你們對我做了什麽。我的記性還好著呢——爸爸說想和我道歉?為什麽我要接受。”

“老爺很愛你,少爺,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你。他能給你的,絕對比你身邊的那個男人要多。”金佑喆向他靠近,“不要被那種人蒙蔽雙眼。你不該幫著他對付老爺。”

裘世煥毫不在意地把玩著餐刀,他笑著看了過去。

“金常務,有的時候,並不是道了歉,就能得到原諒的。”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麽,少爺。為了一個才見過幾面的男人,你付出的似乎有些過分了。”

“錯了。金常務,大錯特錯。”

裘世煥用那並不鋒利的餐刀指向他。

“不要做無意義的掙紮了。那個男人,現在應該落在我們手裏了。”

裘世煥摸了摸嘴唇,表情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現在幾點了?——嗯,我數學不好,從我進來到現在,過去幾分鐘了?”

金佑喆顯然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他一個箭步沖上前,越到裘世煥慣用手的攻擊範圍外。那雙幾乎能捏碎骨頭的大手迅速擰向對方大臂。

金佑喆這個人,有著無法想象的戰場經驗。

他從兩次戰爭中帶回來的絕不只有殺人的技巧。

很顯然,一旦被他鉗制,後果不堪設想。

“你不想回答嗎?好吧,金常務總是這麽沒有好奇心,又總是對爸爸言聽計從。所以,你才不了解我。我怎麽會為一個剛認識的人做到這一步呢?除非……”花豹般的少年輕笑著閃身躲過,刀尖看也不看直逼咽喉,“我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他身上了。”

***

金常務?

江彧心中警笛大作。

他說的是金佑喆?

該死,這家夥怎麽會在這裏?

“你看過報告了嗎?聽說這家夥是個秘密警察。”拿槍的疤臉不客氣地抓著江彧的腦袋,強行扭住雙腕,迫使胃部頂進桌邊緣,半張臉擦過油膩膩的桌面。槍口依舊穩穩指向側腹,“居然還是FSA的人——少爺真是瘋了,居然敢和這種人扯上關系。”

“是前秘密警察。現在,不過是個老爺都不感興趣的通緝犯。”

“兩位,我能說一句嗎?”

江彧咬著嘴唇。

“閉嘴。”手槍威脅似地靠近,“不幸的可憐蟲,我還沒有見過金常務會這麽針對某個人。看來你擋了我們的路。”

“這我就不明白了。我和你們家少爺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麽到了兩位嘴裏,就變了味兒呢。”江彧討好地笑了一聲,“你們殺了我,跟惹毛他是一回事。相信兩位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疤臉的手僵住了。

江彧緩緩挪動著身體,不斷用余光觀察對方的反應。

這個人扣在扳機上的手失去了專注力。

也許他接收到了某人的命令,而命令的內容只是除掉自己。

但命令忽略了一種效力。執行人還沒有得到承諾。

一個能讓他拋卻一切,為之賣命的承諾。

江彧的腳開始向慣用方向挪移,搶在疤臉的手指微松的瞬間,身體猛地下沉,呈現蹲勢。

右腿朝後快速拐出一道圓弧,膝窩霎時勒住對方的腳踝。

江彧不敢有片刻遲疑,他一咬牙,手指借過桌子的力道,立馬向備餐台一側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