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鯨落(九)(第3/3頁)

然後就像是神話中會捕捉海員、再使用他們的屍骨來築巢的海妖一樣,帶著太宰治一起,縱身躍進了漆黑無光的海溝深處,鋒利恐怖的長尾割開了所有的水下暗湧,

“我絕對不可能讓你得逞的。”

……

『太宰治很難纏。

從十六歲到十八歲,深海京用這兩年的時間,在無數敵人的淒慘求饒和另一位雙黑每天的罵罵咧咧裏見證了這件事。

那麽,這位更加年長、甚至成為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太宰治,想必只會更加難纏。

所以不管這位首領的太宰他想做什麽,說什麽,或者是指使自己去辦什麽事,甚至是利用也好、截殺也好——

都無所謂。

熟悉對方這一套的深海京如是想道,祂只要把這些幹擾通通去除,僅僅阻礙去那個男人達成他的最終目的就好了。

就在明悟到這個事實的那一刹那,神祗感覺自己似乎弄明白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事實上,效忠於港口黑手黨的準幹部,和過去對著白蘭·傑索言聽計從的真六吊花預備役,又有什麽區別呢?

無非是白蘭的指令,聽起來是更為不可違逆的強硬和直白的邪惡;

而森鷗外,則將那份自我的冷酷,更好地包裹在溫情脈脈、讓深海京為之目眩神迷神魂顛倒的糖衣炮彈之下罷了。

他比白蘭更為殘酷的一點,就在於即使清楚地知道深海京對於溫暖人性的渴望和索求,還是將其視作一把寒光刺目、被人握在手中沒有半點自我主張的刀。

在他的最優解裏,病態地執著於在裏世界中尋找救贖與希望,完全沒有利益沖突的深海京,只是一個太過軟弱、也許只需要摸摸頭和幾句誇獎就能哄好的……兵器。

而或許,“深海京”這個存在,與原本的“神造兵器”真正意義上的本質區別,就在於某一瞬間想法的轉變。

終於不再是過去那種被層層拘束的、和眾多只知道默默付出而被人遺忘的神明們那樣逆來順受——

【不能重蹈覆轍毀滅世界;不能因為自己給其他人添麻煩;不能……的“裝置”,還可以用這份力量來做到什麽?】

——蛻變成了更加像一個活生生的、在這世上執拗地尋求著什麽,並為此頑強地奔跑在泥淖中,即使渾身汙濁傷痕也會再次傲慢地擡起頭的——

【管他那麽多呢,我既然已經強大到能為這件事負起責任,那麽想做什麽就直接去做好了。】

——Stray do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