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尾聲(第3/4頁)

按理說來,徐以年應該會在最近的一兩天醒來,但他卻遲遲不曾蘇醒。

想到這裏,徐母輕輕握住了他微涼的手。

……

……

徐以年的意識仿佛陷在灰蒙蒙的迷霧裏,數不清的畫面從腦海中飛馳而過,骷髏陰森怪誕的笑容、連接在心臟處的傀儡線,一縷跳躍的金色電光劃破了黑暗,太陽的光輝自蒼穹降落。

徐以年伸出手,下意識想抓住黑暗中閃耀的光芒,但它太過遙遠,無論如何都難以觸及,他只能將手越伸越高,腳下失重般的感覺驟然傳來——

徐以年一下睜開了眼睛,入目是醫療總部熟悉的白色墻面,他大口大口喘氣,喉嚨幹澀無比,有人連忙輕拍他的背,將一杯插著吸管的溫水送到他唇邊。

溫熱的水流淌過幹涸的喉嚨,徐以年才漸漸從灼燒的幹渴中緩了過來。徐母憂心忡忡道:“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徐以年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開口說話時嗓音嘶啞:“媽?您怎麽在這裏……”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焦急地問:“……郁槐呢?他怎麽樣了?”

意識回籠後,自由港發生的一切逐漸清晰起來。他還記得郁槐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用那根穿透心臟的傀儡線控制了郁朔,這才給了他打敗郁朔的機會。

徐母還沒來得及回答,徐以年竟是有拔掉輸液針頭起身的架勢,她連忙制止住兒子慌亂的動作:“你幹嘛?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出去找人啊?”

徐以年卻顧不了那麽多,能動的那只手用力抓住徐母的衣袖:“他傷得比我還重……他到底怎麽樣了?您別瞞著我。”

徐以年說話斷斷續續還帶著氣聲,徐母見狀笑著搖了搖頭,柔聲說:“放心,郁槐沒事。”

徐以年聽到這裏才泄了力氣,見他平復下來,漸漸松開了手,徐母繼續道:“他比你早醒兩天,醫生允許他隨意走動後已經來看過你好幾次了。倒是你,這幅樣子還敢給我亂動……”

話音未落,從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徐母止住話頭,順勢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門把手轉動一圈,有人從外推門而入。那人的視線最先掃向病床上的徐以年,見他已經醒了過來,面上露出明顯的欣喜,而後才對徐母點頭致意道:“阿姨。”

徐母自然地迎了過去,輕輕牽著郁槐的胳膊,將他帶到了病床邊的位置坐下:“怎麽也不叫個人跟著你,萬一摔了怎麽辦。”

郁槐難得表現得很乖順:“沒事,醫生也讓我試著自己走走。”

從郁槐進房間開始,徐以年的全副注意力就都在那一個人身上,絲毫沒察覺出他媽對郁槐的親密態度已經超出對待兒子的朋友的範疇。

“小年一醒就在問你的情況,正好,你們自己聊聊。”徐母笑道,“我去和負責小年的醫療師確定後續的一些調養方案。”

徐母離開前貼心地關上了病房門,郁槐坐下後,捏了捏徐以年的手。徐以年這才發現他手上纏滿了繃帶。

“你怎麽樣?”徐以年沒辦法起身,只能也學著郁槐的樣子牽住他的手,“當時為了牽制郁朔使用了傀儡線,是不是影響很大?”

郁槐小心地避開傷處揉了把他後腦勺柔軟的頭發,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故意吊兒郎當道:“瞎操心,我可是鬼族。”

徐以年知道他這麽說就是沒大礙的意思,再加上郁槐的語氣欠欠的,不禁被他逗笑:“有那麽一瞬間,我都以為這次要完蛋了。”

郁槐順著他的話開玩笑道:“不止你這麽想,謝祁寒連遺書都想好怎麽寫了。”

“真的?”徐以年一笑就牽動著傷口疼,卻還是止不住,“那你呢,你當時在想什麽?”

郁槐一邊替徐以年揉著胸口順氣,一邊回憶了起來:“那時候好像沒空考慮這些,一直在想怎麽才能對付他。”不等徐以年說話,郁槐又道:“最後那道電光落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贏了。”

“可惜以後都沒有了。金色的,真帥啊……”回憶起指尖跳躍的金色電弧,徐以年意猶未盡,說話中,他的視線無意掠過郁槐的脖頸,原本血肉模糊的傷痕已經愈合如初。

同樣是重傷,郁槐的傷勢甚至比他更為嚴重,盡管郁槐的胸口仍然纏著一圈又一圈繃帶,但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了。

人類和妖族之間各方面的差異確實很大……徐以年沒忍住,任由自己的思緒無限發散。

郁槐對徐以年的情緒變化很敏感,當即問道:“你又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徐以年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打斷,回憶起剛才腦中的一些莫名想法,有點臉熱。他猶豫片刻,對上這雙熟悉的暗紫色眼睛,小聲說:“我在想,鬼族的壽命那麽長,我雖然是除妖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