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會試(第2/3頁)
所有人的心裏都是一緊,只覺得吹在身上的寒風,要透過皮膚,一路鉆到肉裏去。
終於輪到秦遇了,火光下,他被勒令除掉外衣,鞋襪,連頭上的綸巾都被人取了檢查,更遑論書箱。
冷風一吹,他渾身激起了雞皮疙瘩,而他只能安靜受著。
剛剛有個官家子弟,語氣不好催促了幾句就被打了,要不是小廝攔著自家公子,事情鬧大,恐怕連參考會試的機會也沒了。
“進去吧。”士兵冷冷道。
秦遇快速穿好衣物,背上書箱趕緊進入貢院。
流程都是類似的,天光大亮,主考官們來臨,一番叮囑又或者是警告後,眾人走到自己的號房。
號房收拾的很幹凈,只是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有些狹窄和逼仄了。
秦遇把驅蟲粉都撒上,又用帕子擦了擦桌板。
是的,不管是什麽考試,用到的桌子都不是真正的桌子,而是一塊板子。考生坐下的時候,腿就放在桌板下面。
同樣的,寒風呼呼吹來的時候,那股冷意也從小腿直接躥上來。
秦遇快速收拾好,就坐在凳子上等發卷。
會試的考試時間是九天,但是跟鄉試不一樣的是,會試的九天時間不是連著的。
九天時間考三場,第三天下午收卷,第一場考試結束,考生們就可以離開貢院。
然後在第四天淩晨又來排隊,再次進入貢院,考第二場。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差異,當然是因為參加會試的人有世家子弟了。
說到此,就要提一下國子監,國子監裏的學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自然也有特權。
國子監順利畢業的學生,出來之後不用再一步一步參加縣試,府試等等,他們可以直接參加會試。
為了自家子弟不折在艱苦的考試環境中,所以會試的九天考試,就被允許三天可以出來一次。
秦遇想,有權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哪怕約定俗成的規則,哪怕眾人遵循了幾十載的規則,在權力面前,不堪一擊。
試卷答卷草稿紙悉數發了下來,秦遇停止亂七八糟的想法,先看題卷。
大部分是經義,占比在七成半,算學意外的占了一成半,詩賦占一成。
經義占比如此之大,截搭題自然出現了。題目不但冷門,而且刁鉆。
若不是秦遇在青溪書院念了三年,恐怕真要栽進去。
有考生已經開始在心裏罵娘了,只覺得心情和天氣一樣哇涼哇涼的。
天冷的時候,小解就多,秦遇把題卷答卷妥帖放好,拉響鈴鐺,在士兵的監視下去了茅房。
天氣冷也不全是壞處,至少茅房不再是生化武器。
第二天下午,秦遇才總算把經義題答完,算學就答的快多了,詩賦題不難,秦遇只花了一個時辰就做好了。
之後的時間,他就在檢查自己所答,確保沒出錯漏,等到士兵來收卷,他怎麽來的,就怎麽出去。
對比其他人,他的精神面貌好多了。
戚蘭和嚴淮臉色不佳,但好在沒有發熱,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們回去後喝下姜湯,用熱水洗漱過後,就躺在床上休息,晚上再被人掐著時間叫醒,前往貢院。
第二場主要考的是策論,占比大概在六成,律法和雜文共三成半,剩下半成考的是天象。
這一次,秦遇先答律法,雜文和天象。
答完之後,他在號房裏走動了一會兒,主要是放空腦子,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他的心克制不住的快速跳動。
等到身上活動的暖和一點,腦子也清醒許多,他重新做回凳子上,把稍微簡單一點的策論題做了。
隨後,他看著那道史論題,題目文縐縐的,但是說的通俗點,簡單點兒,就倆字,藩鎮。
這說的當然是以前朝代的藩鎮,可誰知道是不是借指今朝。
答了一天題,秦遇腦子混沌的緊,恰好天色也黑了,他把所有卷子放進書箱,在桌板下面點了炭盆。然後蜷縮在床板上休息。
非是他寒冷所致,而是號房小,床板自然也短,他根本無法伸長手腳。
這麽一晚睡下來,端的是腰酸背痛,所以有些人幹脆趴在桌板上睡。還有更絕的,直接身上披著衣服,坐一宿。
後者秦遇沒見過,保持存疑。
然而大半夜的時候,忽然有一陣喧嘩聲,很快被壓了下去,但黑暗中能見明顯火光。
秦遇這下也睡不著了,趕緊起來,心裏祈禱官兵快救火,不然火勢大了就遭了。
以前可有考生被燒死在貢院,誰讓貢院不到考試結束不開門。據說最後鬧大了,天子把被燒死的考生都追封了進士。
但那有什麽用,人都死了,也就個名頭聽著好聽罷了。
或許是眾人迫切的渴望太深,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天上下起了小雨,隨後雨勢增大,一個時辰不到,就變成了瓢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