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逼宮(第2/3頁)

天子難得笑了笑,隨後讓王寬把這些記錄燒毀了:“你親自去,不要交給其他人。”

“是。”

等王寬回來,發現天子又在咳嗽,龍案上有零星血跡。

王寬大駭:“皇上!”

“無妨。你去取藥丸來。”天子還算沉靜的命令。

用了藥,天子的臉上恢復了一點血色,他喘了口氣,才道:“熾兒那邊如何?”

“皇長孫近來都好。聽說拳腳又精進了許多。”

天子眼裏染了笑意,隨後又問:“太子呢?”

王寬面有難色。

天子陡然沉下臉:“問你就說,別吞吐。”

“是。”王寬不敢有隱瞞,一一說了。

從官員頻繁私會太子,再到太子和幾位皇孫相處。

天子喉嚨一癢,又咳嗽幾聲,“他是真的……咳咳……等不及。”

“皇上。”王寬嚇的直接跪地上。

“你怕什麽,起來吧。”

“……是。”

幾日後,天子又召皇長孫進宮,考校他的學問,功夫。還留皇長孫在宮裏留宿,第二天一早,太子就匆匆來了。

“……兒臣擔憂父皇身體…”太子神情誠懇,話裏話外關心天子身體,任誰來看都是大孝子。

末了,太子話鋒一轉,“父皇,熾兒這個年紀活潑愛鬧,沒個輕重,他在您身邊,恐會叨擾您。”

天子不置可否,太子有點尷尬,隨後又生硬的提起了別的話題。

等太子,皇長孫都走了,天子無力的靠在龍椅上。他看著皇梁出神。

天子最後一點僥幸的心,隨著冬天紛飛的雪花,一點點變涼了。

翻年後,平靜的京城頓時鬧騰開,天子下令,正式冊封皇長孫為皇太孫。

皇長孫,皇太孫,一字之差,意義卻大不相同。

皇長孫占嫡占長,但也就是如此了。皇太孫,是直接定下了之後繼承人的位置。

可問題是,太子還在,活的好好的。兩個繼承人,還都挺名正言順的,搞得眾人左右為難。

京中官員都想咆哮了,天子您要鬧哪樣。

太子臉都綠了,還得忍著,替他的兒子,他潛在的競爭對手謝恩。

那一年,皇太孫周歲十五。

同年深秋,天子愈發病重,太子帶軍逼宮,沖天的火光把夜幕都點亮了。

太子一身甲胄,自夜色中而來,溫吞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這樣冷厲,卻是在逼宮時刻。

天子躺在龍床上,伺候的小太監跪了一地,只有王寬還堅持給天子喂完藥。

太子擡手,侍衛把王寬抓到一邊去。

天子臉色少見的紅潤,看著床前的兒子,居然有點欣慰:“你現在倒是有一些一國儲君的風範了。”

冷厲,肅穆,不苟言笑,以及殺伐決斷的氣勢。

然而假象就是假象,太子聞言,眼眶都氣紅了,他怒道:“父皇,兒臣自問這麽多年,不曾有半分違逆您。您為什麽……”

“為什麽要立太孫。”天子平靜接過他的話。

太子不語,顯然默認了。

天子定定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若有才,妒賢也就罷了。可你無才,還容不下人。”

太子臉色瞬間扭曲。任誰被生父這麽否定都受不了,更何況太子。

不等太子反駁,天子又道:“挪用軍餉,你知情罷。”

太子噎住,對上天子銳利的目光,太子只道:“兒臣沒用軍餉。”

“冒領戰功,你也知情罷。”

太子一梗:“……眾人都出了力,不必太斤斤計較。”

天子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人家拿命拼的戰功,到太子嘴裏就成了“斤斤計較”。

還有很多很多,失望不是一件事促成的。

天子嘆了口氣:“你可知,朕為何要派秦隨之任潯陽知府。”

提起秦遇,太子眼裏一陣厭惡。

天子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無力道:“只有他最適合給你收拾爛攤子。”

“秦隨之背景簡單,他不會也不敢牽扯更多。只會做他該做的事。”

天子掃了太子一眼,眼裏忽然湧上悲傷:“朕知你內裏,不盼你開疆擴土,只盼你守成。”

天子每三年都從新科進士中挑選人才,才華,品性,家庭背景,他樣樣考慮到了。

天子知道自己兒子心眼小,所以挑選的時候,尤其注意年輕才子中的性格,太狂的不要,心性同樣狹窄的不要。

最典型的一甲,李丕有家世,有才華,人穩重,換句話說,能忍讓。

張和出身清貴,卻無文人清高,性子大方灑脫。

秦遇就更不用說了,性子一等一的好,肯幹肯吃苦,心性良善。

可以說,這三人都是天子給太子選好的輔佐能臣。且三人家世不一,一人出於世家,一人出於書香,一人出於平民。注定他們利益不能達成相同,所以不用擔心三人聯合架空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