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中邪了?

這廝真是個邪物!

時雍看著趙胤神色莫測的臉,心知這話要是回答不好,便要釀出大禍了。

“是嗎?原來你這麽摳門啊?”

時雍臉不紅心不跳,完全沒有被拆穿謊言的尷尬,裝起傻來一臉無辜,坦然自若。

“既然大人都看出來了,我也不瞞你,我這腦子是出問題了。”

她指指自己的腦袋,半眯起眼,陰惻惻地像在講鬼故事。

“那天我從張蕓兒家裏出來,就如同鬼上身了一般,也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就跌下了池塘,再爬起來後,整個人就不對勁了。”

趙胤看著她不說話。

燭火閃爍,他雙眼幽冷,如深淵下的潭水,一眼望不穿。

時雍說得越發靈異,“就像是死了一回,發生了什麽我都不記得,還總忘記一些事情,腦子像被什麽妖魔鬼怪主宰了一樣,就像昨天在府獄裏……若不是你們告訴我,我一個人砍傷了那麽多人,我是完全不敢相信的。我一個弱女子,哪有那麽大的力氣?”

何止力氣?

每個人都傷痕累累,卻不中要害,只痛不死,這不僅需要力氣,還得相當的技巧,心眼子也得夠壞夠狠。

趙胤目光冰冷:“輕傷十八人,重傷一人,無一死亡。你是如何做到的?”

“老天爺!我這麽可怕?”

時雍睜大眼水汪汪的眼,直勾勾盯住趙胤。

“大人,你說我是不是中邪了?”

“……”

她到反問起來?

謝放怎麽看阿拾都覺得她腦子有問題。

可是,趙胤好像沒有覺得不妥,手指在膝蓋上捏了兩下,眉頭皺起。

“你來。”

時雍看著他,“我?”

她手指包紮著紗布,昨天才被上過拶刑,還有那一瓶千兩銀子的高價清心露,醉到她現在還沒緩過氣來,

這得多喪心病狂的人,才能叫她去捏腳?

“嗯?不願意?”趙胤看過來。

時雍對上了他的眼神。

趙胤像平常一樣,冷著臉沒有多余的表情,可這人骨子裏的冷漠,配上一張清俊好看的臉,讓人很難抗拒。

半晌,時雍笑著走過去蹲下,輕輕掀開他的外袍,隔著一層薄軟的布料,熟稔地按壓著他膝蓋的痛點,揉、捏、點、撥,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能為大都督做事,是民女的福分。”

趙胤想是被按得滿意了,半闔著眼懶洋洋躺著,一張臉慢慢平靜下來。

“那日故意摔壞,就為了不給本座針灸?”

這王八蛋還記著恨呢?原來是乘機報復。

時雍在心裏問候了一遍他祖宗,又不得不接著往下編。

“不是不想,是不敢。我從那天起,腦子莫名就糊塗起來,我怕把大人的腿紮壞了,不得不出此下策,偷偷去良醫堂買銀針,想要私下練習,找回記憶……”

趙胤低聲,“你以為本座會信?”

“大人英明。換我,我也不信。”

時雍語氣不緊不慢,“若非親身經歷,我也不信這種鬼怪之事。”

趙胤嗯一聲,“你是不是想說,殺害張捕快一家九口的事,你也忘記了?”

時雍擡眼看他,手停下,“原來大人和徐府尹一樣,也喜歡無證斷案?”

趙胤低頭喝一口茶,“謝放,拿給她看。”

“是!”謝放應著,將一份探子的文牒放到時雍的面前。

“我……不識字。”時雍裝得很辛苦,眼皮不停地跳。

趙胤看她的目光深了深,“念給她聽。”

謝放應了一聲,將文牒拿起,道:“七月十四未時許,阿拾前往安濟堂購買了藥材,酉時左右前往張捕快家。據其後母王氏交代,亥時方回,渾身濕透,形跡古怪。”

他念到此處,瞥一眼時雍,“七月十四晚上,你去張家幹什麽了?”

時雍在腦子裏搜索著殘缺的記憶——

“張蕓兒發癤瘡,不敢問醫,我幫她買藥。”

“是這些藥嗎?”謝放從文書裏抽出一張藥方,“野蒺藜、蛇爪果、魚腥草,金銀花、烏韭根、赤上豆……這些藥材配上雞蛋清,面粉、活鯽魚,正可用於誘蛇。你怕誘蛇之計不成,還配了一瓶紅升丹。阿拾,你老實交代,為何要殺害張捕快一家?”

“藥方是張蕓兒給我的,大人明查。”

趙胤目光冰冷,“張蕓兒死無對證。你讓本座去問死人?”

時雍懶得再給他按了,丟開手站起來,她一臉不悅地望著他。

“張捕快一家死於七月十五晚上,那時我在無乩館。什麽毒是十四攝入,十五才死,還能讓張家九口,整整一天不聲不響,不求醫不叫人,齊齊坐在屋裏等死的?”

趙胤反問:“誰說張家九口是七月十五死的?”

時雍不慌不忙看著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