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造作啊(第2/3頁)

“小娘子這是仗著有大都督撐腰,欺行霸市?”

時雍皺眉略略想一下,擡頭直視他,“這麽說,也未嘗不可。掌櫃的要是做不了主,不如問問你們家老板,願不願意讓我欺呢?”

“豈有此理。”掌櫃的怒得額頭青筋都鼓了起來,“你真當天子腳下沒有王法了是不是?縱是大都督一手遮天,我們廣武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眾人又是一驚。

原來得月樓是廣武侯的產業?

怪不得樓下的胭脂鋪叫“香莧不晚”,廣武侯府的嫡小姐不就叫陳香莧嗎?

好事者低聲竊竊,竟讓他們理出個頭緒來。

宋仵作的姑娘叫宋阿拾,是順天府衙的女差役,宋阿拾看上了倉儲主事謝淮的公子謝再衡,而謝再衡原本和廣武侯陳家有婚約,卻與張捕快的女兒有了首尾。張家出事後,謝再衡自願入贅廣武侯府,馬上就要成為陳家女婿了。

如今宋阿拾怒砸得月樓,不就是報復麽?

鬧一攤子事,就為一個“情”字。

可是大都督在其間,又充當著什麽角色?

香艷事,最得人心。

不僅食客們流連不走,得月樓門口還圍攏了不少人瞧熱鬧。

這般稀罕事,可不是天天都有。

酒樓裏的仆役小廝們破口大罵時雍不要臉,掌櫃的被她氣得血液逆流,一張老臉青白不勻,好像隨時要背過氣去。

魏州等人夾在中間,勸也不是,趕也不是,似乎也在為難。宋長貴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搓手。

時雍卻漫不經心地坐在窗邊,斜眼望了望停留街邊的一輛馬車。

“我不急,等你請示了你們老板,再回我話也不遲。我不管你們老板是什麽侯,欺負人,就得有地方說理。老百姓怎麽了?老百姓吃飯又不是不付錢,憑什麽攆人,憑什麽侮辱?天子腳下,侯府就可以仗勢欺人嗎?還有沒有王法,講不講天理了?”

她把掌櫃的話,一並奉還,還說得頭頭是道。

一時間,人群議論紛紛,神色各異。

正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圍觀的人群從中間自動分開,讓出路來。

“何事吵鬧啊?咱家也來瞧瞧熱鬧。”

來人一把嗓子陰陽莫辨,眾人一聽,立馬噤聲。

掌櫃地望外看了一眼,眼前亮了亮,恭身迎上去。

“哎喲喲廠公大人,您老快快救命啊!此女仗著有錦衣衛撐腰,在我得意樓欺行霸市,還要強占店鋪,廠公做主,給小店找個說理的地方啊。”

廠公?

時雍掃眼望去。

這人有些年紀了,頭發花白,圓頂雙拱烏紗,團領常服,掛青絳、配牙牌,看上去好不氣派——正是東緝事廠的廠公、司禮監掌印太監婁寶全婁公公。

這些年東廠勢力如日中天,這位婁公公是伺候光啟帝長大的太監,掌印司禮監,地位也是水漲船高,走出宮門看誰都斜眼。

“要找說理的地方?正好,東廠正合適。掌櫃的別怕,咱家給你做主。”

時雍瞥他一眼,目光又掃向他身側的白馬扶舟,嘴唇微微一挑,淡淡道:“你是哪裏來的老怪物?是非不分,道理不明。事情都沒有弄明白,就要私設公堂,打壓良善了不成?”

老怪物?婁寶全被這句話堵得變了臉色,胸膛不勻地起伏幾下,指著時雍尖起嗓子罵。

“野狗一般的賤奴,也敢在咱家面前放肆?來人啦,給咱家拿下。”

東緝事廠又稱東廠,與錦衣衛合稱廠衛,也是監察機關和特務機關,直接受皇帝統領,還有監視錦衣衛的功能。

若說這偌大的京師,哪裏能脫離錦衣衛的眼線,那就非東廠莫屬了。

宋長貴一聽這話,嚇得臉都白了,心裏埋怨女兒惹事,又怕她鬧出大事,婁公公話沒說完,他撲嗵一聲就跪了。

“廠公大人恕罪,小女年幼不曉事理,小的願代小女受罰。”

“滾開,老虔狗。”

婁寶全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見求饒?

他一腳踢開宋長貴,氣咻咻地指著時雍,尖利地喝罵:“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拿下這女賊子,等咱家稟明陛下,任她是誰的人,也斷不敢再為非所歹,鬧事行兇。”

幾個緝事沖上來就要拿人,宋家幾口全嚇住了,宋香嘴唇發抖,宋鴻更是哇啦哇啦的哭,倒是王氏奮勇地堵在時雍面前,撒潑打滾地叫罵“殺人了,殺人了。”

時雍冷笑,不見半分緊張,撥開王氏的肩膀,對著第一個沖上來的緝事就是重重一腳。

“別嚇著小孩子!”

她這一動手,在桌子底下觀望許久的大黑嗷嗚一聲就沖了出去。這狗子很精靈,它也不找別人麻煩,直接撲向婁公公,一腦袋撞上去,張大嘴“嗚”一聲,咬一口他的襠部,拔腿就沖出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