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阿拾救急(第2/3頁)

那語氣有幾分尖銳,散發著濃濃的不悅。

時雍只當沒有聽見她的話,打了簾子便走了進去。

在來沈府之前,時雍還真的不知道沈灝和廣武侯府的關系,而這樁官司確實外間所知的人也不多。

上一任廣武侯陳景是先帝永祿爺的左膀右臂,曾封宣武將軍,後來在領兵南下平亂的途中,夫妻雙雙殉國,只留下一個女兒陳嵐。

先帝不忍廣武侯一脈斷了香火,這才從陳氏宗親裏選了一個子侄輩的人,過繼到陳景的名下,傳香火。

這個人便是廣武侯陳淮。

陳淮原本有三兄弟,他年歲最小。

而沈灝娶的這位陳夫人,便是陳淮原生的那個老陳家人,與陳香莧算是堂姐妹。

兩個陳家的人平常並不經常走動,但陳淮得了“潑天的富貴”,也沒有忘了本家,該幫襯的時候,也會幫襯一把。

今兒陳香莧便是奉了父命過來幫襯堂姐一把的。

只是,她侯府千金,往那裏趾高氣揚地一坐,哪裏又需得她幫襯?

內室嘈雜聲聲,謝再衡看著陳香莧那張拉得老長的臉,聽著她冷嘲熱諷,一時間心亂如麻,明明郁氣滿腹,怒火中燒,還得強裝平靜,小聲相哄。

“都過去的事了,不值得娘子動氣,仔細傷了身子。”

陳香莧是極喜歡謝再衡的,要不然當初她也不會硬逼著父親向皇帝要人,將謝再衡從牢裏撈出來。

可是,陳香莧生性高傲,服不來軟,越是喜歡一個人,便越是不平衡,哪怕肚子裏都揣上謝再衡的孩子了,仍然三天兩頭為了過去的事情鬧情緒。

“我若傷了身子,你更加高興才是,終於可得自在,也沒有人再拘著你,你就可以和你的心上人雙宿雙飛了……”

她聲音越來越大,絲毫不顧慮是在沈府,也不顧別人的顏面。

謝再衡本是一個贅婿,在廣武侯府低頭一等,出了廣武侯府還被她壓一頭,又氣又急卻不能與她當場爭吵,一時間,他氣怒攻心,脹紅了臉,竟是說不出話來。

“這般看我做甚?無話可說了麽?這難道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見著了,便心癢難耐了是不是……”

沈灝聽不下去了。

“要吵回去吵!”

沈灝冷著臉轉過來,看著陳香莧,又不屑地瞄了謝再衡一眼。

“這裏是沈府。二位都是體面之人,別叫大家難堪。”

人家的娘子在裏頭生孩子受煎熬,他夫妻兩個在外間吵嘴屬實不好看,更何況,堂上還有沈府的老太君,老太爺和幾個姑嫂,平白讓人看笑話。

陳香莧看堂姐夫發了火,抿了抿嘴巴,哼聲坐回去,摸著肚子盯著謝再衡。

謝再衡把頭撇開,朝沈灝拱了拱手,又朝其他人施禮。

“我去更衣。”

……

時雍聽不到外頭的動靜。

她的注意力全被產婦吸引過去了。

在她到來之前,這位沈夫人已經幾近暈厥過去了,滿臉潮紅,額頭發汗,嘴裏小聲地叫著“相公”,氣若遊絲,一只指甲生生被她在床板上摳斷了。

“這胎太大了,生不出來呀。”

一個穩婆為了讓她分娩順利,拿了剪子便要為她拓開產道。

時雍一看這把剪刀就沒有消毒,可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伴著沈夫人痛苦的一聲慘叫,她身子突然痙攣幾下,人便沒了動靜。

穩婆不停地拍沈夫人的臉。

“醒醒,夫人,你醒醒啊。”

“快!看到孩子的頭了,醒醒……”

時雍走過去將穩婆撥開一個,只見沈夫人臉色蒼白,整個人已經痛昏過去,胎兒的頭部露了出來,但是臉上一片青紫,分明有些缺氧的症狀。

搞不好要一屍兩命!

時雍打開藥箱,掏出銀針來。

那穩婆一看,急吼吼地說:“你在做什麽?會不會接生?”

時雍回頭冷冷看她一眼,“我是劉大娘的徒弟,你說我會不會接生?”

劉大娘在順天府地界上名聲極大,可以坐穩婆的頭把交椅。

那二人一聽,態度好了許多。

“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孩子拽出來呀,孩子再不出來活不成了……”

時雍瞪她一眼,“那大人的命便不要了嗎?”

另一個穩婆看她一眼,小聲道:“去問問沈大官人,是保大,還是保小。”

這兩個穩婆也算有經驗,能看出來情況,若是只保孩子,那不顧大人安危,把孩子弄出來就好,還能活一個。她滿手鮮血地跑出去了。

兩個丫頭在旁邊嗚嗚地哭,時雍沉著臉,沒理會她們,摸了摸沈夫人的額頭,將她的頭側向一邊,衣服拉開,撚一根銀針刺向百會、水溝、中沖、湧泉、足三裏……再從藥箱裏掏出一個藥瓶,倒入一粒藥丸子,撬開沈夫人的嘴巴,直接灌了進去,扣緊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