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急急急!

時雍看他一副懼內的模樣,不免有些好笑,看了周明生一眼,淡淡道:“娘忙得很,她才不會來尋你。是我找你有事要問。”

周明生心裏記掛著呂雪凝的事情,得了時雍的眼神,匆匆告辭離去。

時雍上前把門合上,這才將那幾本書從織錦緞布裏掏出來,一並指給他。

“爹看看,這些書可曾瞧見過?”

宋長貴一愣,翻看片刻,朝她搖搖頭。

“你是從哪裏得來?”

時雍聞聲,霎時訝然。

但望宋長貴眉峰緊皺,面露凝重,卻不似說謊隱瞞,遂又追問一次,得了同樣的結果,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在來衙門之前,時雍尋思過,醫書會不會是阿拾的傻娘留下的?

傻娘雖傻,但宋長貴當初救她回來的時候,或許這些就在她的隨身包袱裏也說不定,只是獨獨瞞著王氏而已。

可如今宋長說從未見過,這便成了一個難以自圓其說的詭譎怪圈。

也就是說,只有宋阿拾自己知道這個秘密。

時雍想破腦袋也無法從記憶裏搜索出一點蛛絲馬跡,面對宋長貴的反問,她略一思忖,嘆氣。

“是我房裏的。爹,我懷疑我撞邪了。”

撞邪是對解釋不清的現象,最好的一種辯解。

時雍一臉認真地道:“過去的事情,時常會想不起來。這書我也不知是誰人給我,我又是何時壓到箱籠下頭的。”

她敲了敲額頭,復又擡眼望宋長貴,斟酌道:“爹,你知道我何時學會針灸的嗎?”

宋長貴搖頭,雙眼露出一抹疑惑,“你不是拜了良醫堂的孫老先生為師?”

不知道女兒會針灸,那就更不知道女兒會醫術了吧?

時雍不免苦笑。

這個宋阿拾到底隱瞞了多少事情?

從前,她就懷疑宋阿拾哪裏習得這些本事,如今看宋長貴毫不知情,這個疑惑就被不斷放大了。

真是一個比她還復雜的女子!

……

時雍決定去良醫堂找孫正業。

醫書典籍雖說極有可能雷同,但是醫書的出處仍然值得考究。

身上背負著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還是屬於前身阿拾的秘密,時雍沉寂了許久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阿拾身上有太多秘密,這就如同頭上罩了一片陰影,不把秘密撥開得見青天朗月,她便沒法安生度日。

悵然若失地離開衙門,時雍腿腳有點發軟,坐上馬車,摸了摸大黑的頭,吩咐完予安,便沉默下來。

大黑似乎察覺到主子的情緒,溫柔地舔了舔她的手背,又將大腦袋蹭過來朝她撒歡。

這會兒的狗子不是人人懼怕的惡犬黑煞,倒像是一頭萌寵。

時雍摸摸它的臉,沒什麽興致同它玩耍。她一面讓予安速度快著些,一邊撩了簾子看街景。

雪停了,天放晴了,年節的熱鬧也過去了。街面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又恢復了那一派繁華之景。

時雍一路行來,發現街上搭了好幾個棚子,有百姓在排著隊領米糧,不由怔忡。

“這是怎麽回事?”

予安聽到她的話,笑著道:“姑娘,這是太子殿下的恩賞。別看殿下年歲小,卻十分體恤百姓呢。殿下前日下了一道口諭,為免百姓挨凍受餓,讓官府開倉放糧,還發放銀錢,供那些居無定所,饑寒不贍的人安放。”

予安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很是感同身受,一口氣說了許多趙雲圳的好話。

仿佛在一夜間,那個東宮飛揚跋扈不知民間疾苦的太子爺,便成了人人稱頌的小儲君,大晏的希望與未來。老百姓最是明白,誰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誰就是好皇帝,別的事情,是理不了也不願理會的。

時雍隱隱覺得趙雲圳的這道政令背後,有趙胤的影子。

哼!

這個好些天不露面的趙大人,藏得可真是深啊。

時雍放下簾子,闔上眼睛假寐,大黑靠在她的腳邊,打起了呼嚕,直到予安提醒到良醫堂了,時雍才整理一下襖裙,撩簾子看出去。

今兒良醫堂門口的侍衛,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些,大門左側停著長公主的座駕。

寶音長公主最多三日便會來良醫堂探望趙炔,偶爾遇到,她還會同時雍說說話,因此,時雍對此倒沒有什麽意外。

只是,時雍看了看手上的醫術和織錦鍛包,想了想,將它壓在馬車墊下,然而吩咐予安看牢了,這才下車。

“姑姑!”

聽到喚聲,時雍心裏一驚,側過頭去就看到了白馬扶舟那張清俊的臉。

他毫不掩飾眼裏森冷的寒意,目光颯颯地落在時雍的臉上。

“怎麽幾日不見,姑姑就瘦成這般模樣了?”

這人言語溫柔,長得優雅俊美,可話裏的尖刺幾乎快要隨聲音刺到她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