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作為華國的世家, 符家各處的消息都很靈通。符意舟在家門口被偷拍的事情還沒有過一個小時,便有人將它給傳到了位於主家的符昶松那裏去。

彼時符昶松剛剛結束晚餐,他換上了一件深灰色的絲質睡袍, 此時正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放松。這間休息室的裝修非常復古且誇張,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從高約十米的落地窗上垂下,其中擺放的家具也全都是實木雕花的。這間休息室華麗到了有些誇張和壓抑地步, 但是坐在裏面的符昶松卻並沒有任何不適感。

男人的表情非常愜意,此時他正一邊看書一邊喝著後廚新燉好的養生湯品。也不知道這個湯裏面究竟加了些什麽, 現在整間休息室裏已經被那股濃濃的藥味所充斥。

如果是一個聞不慣藥味的人, 恐怕一推門進來便會被這個奇怪的味道所嚇退。不過很明顯,符家的管家早就已經適應了這樣的氣味。符昶松是一個有錢人, 他的畢生追求除了變得更有錢外,便是活得再久一點, 去盡情的享受自己的金錢、財富以及地位, 所以從很年輕的時候起,他便癡迷於養生之道。

作為一個豪門世家,符家單單是管家就有十余人之多。近年來隨著老管家年事漸高,眼前這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便開始逐漸代替老管家,主管符家主人的個人生活。

管家進門之後非常禮貌的站定在原地,接著朝男人鞠了一個躬, 他猶豫了一下這才朝正前方坐著的符昶松說:“先生,我們剛才收到消息。符意舟少爺或許遇到了一些麻煩。”盡管上層社會的人都很看不起符意舟,但是像管家這樣的家庭內部工作人員, 還是必須對符意舟使用尊稱的。

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坐在不遠處的符昶松眉頭立刻一皺, 他慢慢的將手中的小小湯碗放了下來。

無論何時何地, 符昶松都一點也不想聽到符意舟這個名字。他放下手中的小碗之後又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然後略微有些不耐煩的朝著對面的管家問道:“符意舟又做什麽好事了?”顯然在符昶松的眼裏,符意舟這個人永遠都和“麻煩”這兩個字牢牢地綁定在一起。

“是這樣的……”管家再一次輕輕地朝符昶松鞠了一躬,接著才規規矩矩的說:“今天下午的時候,有八卦記者拍到了符意舟少爺進老城區住處的照片,然後發到了網上,並且發了一些比較負面的具有暗示性的話語。”說到這之後,管家稍微停頓了一下,看到符昶松還沒有任何反應,他只好繼續說:“而且不久之後,還有網友還扒到了符意舟少爺的個人信息。他們看到了符意舟少爺等不動產資產表。”

“哦?”聽到這裏之後,符昶松的語氣突然揚了起來,他稍微有一些緊張的向管家問道:“那他們有沒有發現符意舟和符家之間的關系?”

“這個……這個倒是沒有。但是……”管家話還沒說完,就見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忽然笑了起來,男人再一次慢慢的將剛才沒有喝完的湯品端了起來,接著擺了擺手對管家說:“那便沒有關系,就隨他去吧。”

他的表情看著非常的輕松,就像方才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遇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麻煩一樣。甚至……管家還能夠從這個久居上位,已經做慣了“仁善”偽裝的男人身上讀出“幸災樂禍”的感情來。他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隨他去吧?

盡管這名管家已經在符家呆了很多年,但十幾年前他卻還只是一個普通工作人員罷了,所以並不知道符意舟和符昶松,以及整個符家之間的關系。

相反,因為近幾年來一直在符昶松身邊工作的緣故,他早都已經看出了這個父親對自己兒子的不耐煩以及缺乏關愛。管家實在想不通,符昶松假裝溺愛符意舟,實際上並不喜歡這個私生子也就罷了。可是他這麽多年來的所作所為,分明就是想要將符意舟養成一個廢物,甚至最好看對方自我毀滅。

符昶松做的事無一不能體現出他討厭符意舟,甚至可以說是恨對方。

但事符意舟又做錯了什麽呢?

管家並不理解符昶松的所作所為,但是礙於身份他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接著便靜靜的退出了符昶松的休息室。

符昶松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他不會幫助符意舟,更不會承認對方的身份。符家打算繼續這樣冷眼旁觀,旁觀輿論將會如何將符意舟推入深淵。

可以想象的是,在符昶松的如此態度下,要是符意舟想不通自己將他的身份暴光出來的話,那符昶松說不定還會指使人將“兒子”踩上幾腳,接著直接撇清關系。到那個時候,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符意舟所說,只會覺得他是一個瘋子或者有什麽癔症。

站在走廊上的工作人員看到,管家出門之後突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到他表情的人都不由將不解的目光投了過來,但這位管家一句話也沒有多說,而是直接轉身向著走廊的另外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