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孫老師告別後江別故獨自一個人向校門口走去, 他看了一眼這個自己曾經為容錯選擇的學校,心裏想的是大概率容錯不會在這裏讀完高中了。

當初為容錯擇校的時候江別故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心思,哪所好就上哪所, 總不會出錯,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容錯會在這裏度過六年的時間, 但現在看來,怕是有些難了。

他那次不該回來的,江別故想, 容錯打架的那次, 應該讓丁程回來的。

他沒有忘記紀眠曾經是一位萬人追捧的公眾人物, 也沒有忘記曾經自己和紀眠是多麽明目張膽, 雖然事情過去多年,大多數人都淡忘, 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因為以前的一些胡亂報道他還是小心謹慎的, 所以三年來從來沒出現過在學校,為的就是不給容錯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那一次, 三年沒有任何出格行為的容錯突然打架,讓他有些關心則亂了, 以至於忽略了很多, 堅持回來。

那天最後,有家長認出了他, 想多要錢, 江別故沒答應。

能認出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向,所以難保家長回去之後不會跟孩子說什麽,而孩子又會怎麽做, 卻是誰也想不到的,或許他們也不是故意造成眼前這個局面的,但卻是一個口子,一個只要存在就會越來越大的口子。

但現在江別故卻找不到縫補這個口子的方法。

流言已經成為現在這個局面,早就沒辦法去追溯源頭,即便查到了又如何呢?去告對方誹謗,侵犯自己的名譽權嗎?不可能的,這件事尚且在學校,還沒有發展到社會,江別故只想到此為止,不想再擴大範圍。

況且江別故甚至都想不到他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自證他和容錯的清白,在這樣一個律師聲明都滿天飛的時代,他空口無憑的一句‘我沒有’真的就會有人相信嗎?

——

校門口丁程在等,見到江別故出來的第一眼就蹙了眉:

“你的臉色比昨天還要糟糕。”

江別故沒理會這一句,只是看著校門口周圍或站或蹲的家長,開口說:

“你留在這裏等容錯,等他出來,帶他吃個飯,再找個酒店休息一下,我回公司。”

“我送你。”丁程說。

江別故想拒絕,畢竟這裏距離公司並不遠,不然容錯也不會每次放學都跑去公司了,但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丁程就截了他的話:

“你這麽走回去,我不可能放心。”

江別故靜默幾秒,同意了。

車子停在了一個距離校門口不遠不近的位置,但來往車輛太多,側方停了一輛車將江別故的車子堵在停車位上半點也不能挪動,丁程原本想給對方車主打個電話,可對方並沒有留挪車電話,無奈之下,丁程只能回到車上等。

江別故倒還是一派的淡定自若,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不知在想什麽。

他確實在想事情,想老師跟自己說的那些話,想事情的解決方式。

再難的收購案,再復雜的企業重組項目都沒有這一刻讓他為難,商場上的事情都有解決方式,即便沒有了不起也就一個輸字,可眼前的這件事若不好好解決,賭上的可就是容錯的人生了。

“之前我該聽你的話,讓你回來的。”沉悶的車廂內,江別故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丁程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一眼江別故,發現他正在看自己,便回了頭,問他:

“容錯打架的那件事?”

“嗯。”江別故說:“現在學校也有了我和容錯的傳言。”

丁程有些詫異,公司裏會有江別故和容錯的傳言,大概率是因為容錯經常和江別故出雙入對的原因,而容錯又只聽江別故的話,難保無聊且又腦洞大的人會編纂故事,可學校卻是誰也沒想到的,丁程不知原因,但江別故說到了容錯打架,仔細想想卻也明白:

“抱歉,我當初應該攔著你的,只考慮到了你太累,沒有想到你有可能被認出來。”

江別故有些無力笑笑:“不是你的問題。”

“那我去聯系別的學校。”丁程很快給出解決方案:“容錯的成績很優秀,之前就有好幾個學校聯系我想要讓容錯去他們學校就讀高中,我會聯系,安排好。”

丁程說的是事實,容錯的成績是北清的苗子,一個行走的升學率,有學校爭搶也是意料之中。

江別故之前也這麽覺得,轉學就好了,可此時冷靜下來卻發現轉學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這不是轉不轉學的問題。”江別故輕聲說:“是容錯只要跟我生活在一起,這種流言蜚語就不可能斷的幹凈。”

即便解決了現在這個問題,以後也還是會有,他喜歡同性,容錯和他住在一起,避不開的麻煩。

丁程一愣,幾乎不敢相信:

“你是要……”

“再說吧。”江別故打斷了丁程的話:“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