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聖旨,朕不會讓花宜姝好……(第2/4頁)

花宜姝可憐巴巴地仰頭看他,“陛下,我疼……”

李瑜立刻伸手要將她扶起來,花宜姝立刻伸手要搭上去。

室內暗香浮動,一粗糙一細嫩兩只手即將碰觸的瞬間,李瑜忽然一縮,花宜姝始料未及,搭過去的手觸不及防垂落了下去。

再擡眼去看,就見李瑜將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看著她,“你在騙朕。”

花宜姝微微一怔。她已經不再拔李瑜的頭發,身上也沒有任何李瑜的貼身之物。當兩人不再觸碰時,她再聽不見他一絲一毫的心聲。

此時此刻兩人一坐一站,他高高在上,而她仿佛跌落塵泥。

沒有那個她更熟悉的、活潑的少年音色,當“你在騙朕”這句話由李瑜低沉冷漠的聲音說出時,花宜姝心尖微微一顫,仿佛噩夢降臨,她的身份被拆穿,一瞬間從天上跌落人間,狼狽地滾落進塵泥裏,而他仍然高高在上金尊玉貴,用淡漠的眼神看著她,冰冷的聲音揭穿她,然後再將她打落地獄。

花宜姝從來不怕跌落地獄,因為她本就是從地獄中跑出來的,她唯一怕的是寂寂無名地死去,像路邊一棵野草,像腳下一抔黃土,從生到死無人所知。

可是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她忽然發現她又多了一樣怕的東西,她怕不能再占有這個人了……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已經開始貪戀李瑜藏起來的那一面……

她自以為捏住了李瑜的心,可李瑜也捏住了她的心。

花宜姝的眼淚滾落了下來。她仰頭看著他,放任自己的恐懼暴露在李瑜面前。

她沒有說一個字,可是李瑜的面色卻是變了。

哪怕聽不見他的心聲,花宜姝也能清晰看見他不由自主暴露出來的擔憂。

“你……”李瑜蹲下身來看她,卻是好半晌也只吐出了幾個字,“別哭。”

他的性情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將內心全部的想法毫無顧忌地吐露出來。

花宜姝將殷紅的唇瓣咬出一個小小的白印來,她眼眶裏嚼著淚,卻忍著沒有發出聲音,也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

本就是舉世無雙的美貌,這樣可憐巴巴地坐在地上,淚珠子不聲不響地滾落下來,看得人心都要碎成千片萬片,只恨不得將她心裏的委屈全都拿過來自個兒受了。

李瑜面色緊張起來,終於忍不住伸手攬住了她。

肢體一旦相互碰觸,花宜姝的耳邊就像是忽然多了無數個人,一句又一句心聲接連不斷地在她耳邊響起。

【你哭甚?】

【你別哭呀!】

【朕哪裏得罪你了?你又在怕什麽?】

【明明是你騙了朕!明明是你假裝摔倒騙朕過去!】

【就算要哭也該朕哭!你委屈個什麽勁兒?】

【別哭了好不好?】

【求你了……】

花宜姝靠在他肩頭,嘴角勾了勾,聲音卻還是委屈的,“陛下說得對,是妾身騙了您,可是妾身不這樣做,陛下就不會回頭看我,陛下不回頭看我,我就要失寵了,我一失寵,下面人捧高踩低,一定會把妾身磋磨死的!”

因為幼年經歷,李瑜最恨的就是捧高踩低的小人,此時聽花宜姝這麽說,他立刻道:“你想多了。”

【誰敢對你捧高踩低?就算你失寵了,那你也是朕的女人,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朕!】

花宜姝暗暗翻了個白眼,嘴上卻說得淒淒慘慘,“陛下說得好聽,可先欺負妾身的難道不是陛下?昨日還濃情蜜意,今日就冷言冷語,妾身究竟做錯了什麽?陛下哪怕要判妾身死刑,也總得先升堂斷個是非功過,否則妾身就是死了,也是被冤死的!”

李瑜:“別胡說。”

花宜姝:“妾身才沒有胡說!你是皇帝我是草民,你高高在上我卑微低賤,您一句話就能決定妾身的生死,你想要妾身笑就笑,想要妾身哭就哭,可是妾身有什麽手段呢?妾身只能卑微地留在原地等著陛下憐惜,除了陛下的寵愛,妾身什麽也沒有。妾身委屈啊!”

李瑜:……

【誰說朕想要你哭就哭,朕想要你笑就笑?朕讓你不哭,你聽了嗎?】

【朕心裏才委屈呢!明明以前對朕那麽好,每次話沒說幾句你就拉著朕上床脫衣服,可是如今呢?】

【朕只是禿了一點點!一點點而已!你就開始嫌棄朕了!】

【朕好幾次主動開口你都拒絕朕,朕難道沒有尊嚴,朕難道不要臉面嗎?】

【你就是嫌棄朕禿了,你就是嫌棄朕沒有以前好看,你就只是貪圖朕的美色而已!】

【朕對你一片真心,竟都錯付了!】

【錯付了!】

花宜姝:……

李瑜表面寡言少語,心聲卻仿佛一個慘遭拋棄的深閨怨婦,不厭其煩地反復控訴負心漢對他從主動勾引到厭煩拋棄的全過程,而她花宜姝就是那個對他始亂終棄的負心人,在他心裏被他從頭批判到尾,恨不得與她從未相識相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