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聽說宣寧候老夫人原本就不想讓她們母女認祖歸宗,賀小友這回讓侯府賠了這麽多銀子,老夫人那裏定難交差了,也不知會怎麽罰她。”

老管家只當沒看見秦硯那反復擦拭蘭葉的動作,繼續說。

秦硯想起她翻墻那日,好像是說她被祖母關在祠堂罰跪。

眼角余光瞥見身後有人湊上來,秦硯若無其事的繼續擦拭蘭葉。

老管家在秦硯耳邊繼續說:

“我聽說宣寧候老夫人的娘家邱氏有一種專門懲罰不肖子孫的針法,那針紮在穴位上,疼痛難當,偏生又看不出外傷,只是受了罰的人卻要好半年才能康復。王爺您說,宣寧候老夫人會不會用那針法對付賀小友?”

秦硯聽到這裏忍不住反駁:

“邱氏的針敢紮到賀家子孫身上?”

老管家一本正經說:

“說不定啊,那老夫人年輕時就是個強勢的,老宣寧候被她管得是連妾都不敢納,她若以祖母身份強壓著要處罰賀小友,便是宣寧候也沒法子吧。可憐賀小友空有一身力氣,卻不能反抗來自祖母的威壓,否則就是不孝,嘖嘖嘖。”

秦硯斂眸冷哼:

“哼,那也是她該。”

“王爺說的是,是賀小友該!那就不管了!反正她也只是在咱們府裏勤勤懇懇收拾了大半個月的書齋,搬了幾個書架,整理了幾千本書而已,跟咱也沒什麽情分,讓她自受去吧!老奴告退。”老管家說完果斷轉身。

走到門邊時,裏面的人問:

“剩下的書不整理了?”

老管家疊手思考後答道:“這個嘛,只要王爺不急著用,老奴親自上陣,最多半年吧,也能把書齋給您收拾出來。”

秦硯擡眼再往書齋緊閉的大門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後冷道:

“把侯府的銀子退回去,讓她自己來收拾殘局。”

老管家得到滿意答案,迅速領命:“是,都聽王爺的。”

這老家夥!秦硯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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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樂昨夜睡得很好,第二天原時間起床,讓碧溪打水洗漱後才想起來今天不用去隔壁。

她搬了張小板凳坐在自家院子裏看花,前幾天這個時候她已經去隔壁,早中晚飯都在那邊解決,撇開小肚雞腸的王爺不說,隔壁的飯是真好吃,據說都出自禦廚之手,也不知真的假的。

想著以後都吃不到那邊的飯,賀平樂忽然就沒了胃口,隨手摘了朵小花遺憾嘆息。

碧溪過來蹲在她的小凳子旁問:“小姐,您今日不去隔壁嗎?”

賀平樂搖頭:“不去。”

碧溪又問:“是今日不去,還是以後都不去了?”

賀平樂猶豫片刻後,說:“以後都不去了。”

碧溪高興道:“太好了。在家待著奴婢伺候您,多好!”

這陣子賀平樂去了隔壁當書童,碧溪是很想去當隔壁書童的丫鬟的,可惜隔壁只讓小姐進,不讓她進,碧溪就只能在家裏等小姐回來。

主仆倆正坐在花圃前說話,有婆子進來通傳:

“大小姐,隔壁的老管家來請您,侯爺請去主院一趟。”

賀平樂:……

片刻後,侯府主院。

賀平樂遠遠就看見親爹跟老管家站在院子裏說話,老管家還遞給親爹一個紅絨布的托盤。

“爹,福爺爺。”賀平樂與他們打招呼。

老管家看見賀平樂,兩只眼睛笑成了縫:“賀小友好啊。”

賀嘯天招手讓賀平樂近前,將手搭在女兒肩上把她往老管家身邊推了推,說:

“勞煩大總管親自來接。”說完,賀嘯天又對賀平樂吩咐:“回去後與王爺道個歉,不管怎麽樣,你毀人東西都是錯的。”

賀嘯天原本打算今天再與女兒說道理,沒想到那邊卻把昨天他送去的賠償銀票送回來了。

賀平樂聽說要道歉,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小聲拒絕:

“我,我不去。”

老管家勸道:

“賀小友已然辛苦多日,若不再去豈非便宜了我家王爺?”

要不怎麽說老管家是當過大內總管的人呢,一句話就戳到賀平樂的心上。

想想前陣子付出的心力,若三言兩語就放棄確實可惜。

賀嘯天也說:“去吧,王爺是個大度的人,不會與你為難的。”

他不與我為難,我還要與他為難呢!賀平樂心想,頓時有了鬥志,對老管家比了個‘請’的手勢:

“福爺爺請。”

見她應允,老管家很是高興,呵呵笑著與賀嘯天見禮告別。

賀嘯天目送他們離開,揭開托盤上的紅絨布看了一眼,他昨晚送去隔壁的賠償銀票原封不動的被退了回來,銀票上的壓鎮都沒挪印兒,這感覺就跟白撿回一萬五千兩似的,心頭美滋滋,吹著口哨就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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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樂隨老管家回到隔壁,沒直接去書齋,而是去了一處十分雅致的石舫,三面通風,都掛著價值不菲的紗簾,風一吹紗簾飄動,優雅得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