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管家推著秦硯進入大堂,所有人上前行禮:

“參見康平王。”

“起。”秦硯冷道。

眾人惶惶,都不知道康平王為何會突然出現。

孫屏州上前恭敬道:“王爺,請上座。”

秦硯搖頭,指了一處空地讓老管家推他過去。

“你們繼續,本王聽著。”

雖然話是這麽說,可秦硯一臉冷漠的樣子,實在叫人不知該如何繼續,難道要當著康平王的面繼續吵架嗎?

無人開口,那大堂中的氣氛就有點尷尬。

孫屏州只好上前對秦硯簡明扼要的說了一番前情提要,秦硯聽完點了點頭:

“孫大人想怎麽判?”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答錯了他的人設就翻車了,孫屏州抹了一把冷汗,回道:

“請王爺示下。”

秦硯說:“本王不幹涉你審案,孫大人只需秉公判決便是。”

孫屏州往堂下眾人望去,一個個黑面神似的盯著他,讓他倍感壓力。

李順先前正處於上風,見康平王來,私心覺得他定然也是為了公主而來,心下得意,態度逐漸囂張起來:

“此案分明就是諸家小姐之間開的玩笑,兩方皆有損傷,依咱家看,根本無需當做一樁正經案件來對待。只不過賀小姐一番出手險些傷了公主殿下,倒是宣寧候府須得給公主殿下一個交代,否則此事傳入淑妃娘娘耳中,只怕不好交代。”

李順這招陰險,先把這傷人的案件推脫成玩笑,然後借公主之名打壓宣寧候府,顯然是想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宣寧候府身上,不僅讓賀嘯天討不著公道,反而要讓他低頭認錯。

而李順之所以這麽做,自然是因為丞相府是淑妃的娘家,他幫沈家,就是幫淑妃。

賀嘯天哪會不知李順的伎倆,奈何他借公主之名說事,賀嘯天但凡言辭稍激就被他們扣上各種不敬的帽子。

就在此時,站在秦硯身後的老管家開口了。

“小順子,多年不見,你這和稀泥的功夫見長啊!”

李順看向老管家,先是一愣,然後突然反應過來,箭步上前‘撲通’就是一跪,尖聲脆亮的喊了聲:

“爺爺!”

眾人:……

見人就叫爺爺是幾個意思?你這年紀也沒比人家小多少,叫爺爺合適嗎?

“孫子眼拙,先前竟未認出爺爺,請爺爺恕罪。”剛才他的注意力都在康平王身上,沒注意那個一身便服推四輪椅的老人是誰。

自從認出老管家之後,李順的畫風就變了,整個人客氣得不要不要的,要不是兩人中間有秦硯攔著,他說不定都抱上老管家大腿了。

這也難怪,宮裏等級森嚴,在場不少人都知道老管家的來歷,是做過先帝大內總管的人,他當紅之時,李順在宮裏還什麽都不是呢。

而宮裏的太監之間,有認幹爹認幹爺爺的傳統,地位越高,輩分也越高,所以老管家和李順歲數相差不多,但李順卻心甘情願喚他爺爺。

“行了,起來吧。我已離宮多年,擔不起總管的禮數。”老管家說。

李順搖頭表示:“不,不管您是什麽身份,您都是小人的爺爺。”

老管家不與他爭辯,說:

“你先前說此案無需當正經案件對待,我覺得不妥,既然有人證物證,並有確實傷害,如何能不立案?既已立案,便自有律法判決,你這局外人就不便摻和了吧。”

李順聽出老管家的意思,就是讓他別管了。

“可是爺爺,公主殿下她……淑妃娘娘那裏,怕是難交代。”

老管家徑直道:

“有什麽難交代的?若淑妃娘娘有意見,你叫她來找王爺便是。”

秦硯眉心一動,扭頭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面不改色心不跳,絲毫沒有不該為主攬事的自覺。

話說到這份上,李順總算明白,康平王此番前來並非為了公主殿下,他縱然行事高調,卻還沒有與康平王當面起爭執的勇氣,幹爺爺也開了口,他還能怎麽辦?

“是,聽爺爺和王爺的。”

李順起身後規規矩矩退到一旁,不論三夫人余氏如何暗示他,他也再不上線,使得余氏一行痛失一員‘猛將’。

余氏扭頭看了一圈自己的隊友,發現他們全都失去鬥志,恨鐵不成鋼後,余氏孤身上陣,繼續糾纏:

“賀小姐傷了公主殿下,自有淑妃娘娘計較,但我家小姐也不能隨隨便便叫人欺負了去。”

賀嘯天懟道:“難道我閨女就能任人欺負?”

孫屏州頭上的冷汗擦都來不及,如今他就像被架在火上熏烤,又嗆又熱,偏又想不出讓兩邊都滿意的應對法子。

兩邊形勢僵持不下時,秦硯又開口問道:

“孫大人,這案子你還判不下來嗎?”

孫屏州欲哭無淚,這三火烹熬的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余氏心裏也有算計,她之所以頂著壓力繼續糾纏,是因為今日眾姑娘都是在她沈家的聚會中出事的,此時若不爭出個對自己有力的對錯,將來等其他人回過神倆,只怕都要記恨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