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說了算

一入夜, 森林中就安靜了下來。

哪怕祁念一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在森林的邊緣,毒障仍然繚繞不斷。

她找了個地方歇下,就聽非白問:“不打算連夜登山?”

祁念一搖頭, 指著自己手臂上斑駁的印記:“得把這些解決了再說。”

非白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將這麽多玉牌捏在手裏, 是為了提前將一些人淘汰?”

“本來確實是這個打算, 但是,剛才聽見了一個事情,讓我改變想法了。”

祁念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非白,她聽見了某個人的心裏話。

如今她元嬰境中期的修為,天聽的範圍能將這片森林完全囊括。

“聽見了什麽?”

祁念一雙臂環抱靠在樹旁, 睜開一只眼睛看著西南方向,心底對非白說:“一旦參加聖暉之會的人數低於二十人, 神殿就可以取消這一屆的聖暉之會。”

她若有所思道:“看來神殿是打定主意,要把神子的人選, 完全捏在自己手中了。”

非白:“五大家族和各門各派是不會同意神殿這麽做的。”

“所以他們只能循序漸進。”

說話間, 一個身著白衣的纖瘦身影已經靠近。

對方發現了這裏還有個人, 也有些驚訝。

祁念一靠坐在樹下,擡手打了個招呼:“晚上好。”

她的眼神落在對方的手背上,那裏有兩朵花,此人,正是剛才被祁念一聽見內心獨白的人。

神殿的搖光星。

她穿著神殿統一制式的白色長袍, 胸前佩戴的九瓣落英勛章有六瓣染紅,眸色較尋常人要淡很多。

搖光愣了下, 回道:“晚上好。”

她也看到了祁念一手背上密密麻麻的花, 驚訝之余, 指著涉蘭山的方向問:“你不打算上山嗎?”

這裏已經快到涉蘭山的山腳下了。

祁念一:“剛才是想的。”

她頓了下, 補充道:“現在不想了,打算做點別的。”

比如,怎麽把神殿給你開的後門關上這件事。

“那不打擾了。”搖光看著她的眼神非常奇異,像是在看一個怪人,祁念一從小到大被這種眼神看多了,也不惱,目送著搖光只身一人向著涉蘭山而去。

搖光走了,很快,又有四個人連夜趕來。

是冉灼和宋之航,帶著山海宗兩個年輕的小修士。

祁念一就坐在森林的出口處,太過顯眼,幾乎沒人會看不到她。

山海宗那兄妹倆一人手上有一朵花,宋之航和冉灼卻是一人四朵。

祁念一在心中略微計算了下,這就已經有二十五個身份玉牌已經被找到了。

她有預感,找到身份玉牌的人,多半都會選擇在今晚迅速離開森林登山,她只需要在這裏守到天明之時,就能清楚現在手中握有身份玉牌的一共有多少人。

還宋之航好奇道:“雲道友,在這裏做什麽?”

祁念一靠在樹邊,毫不遮掩地回答:“在想,怎麽排擠你們倆。”

宋之航身後,兩個可憐的山海宗小修士聽她這麽說,臉色都變了,左右為難地看著在祁念一和宋冉來回看,不知道如果他們真的動起手來,兩邊都是救命恩人,自己應該幫誰。

宋之航先是驚訝,而後緩緩笑了:“雲道友,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他問道:“雲道友是覺得,對上我和冉灼,沒有信心?”

祁念一搖頭。

她這輩子,最不缺的有三件東西。

第一是錢,第二是膽,第三就是自信。

時常因為自信過了頭,會做出一些莽到沒邊的事。

但偏偏還次次都能讓她做成了。

用溫淮瑜的話來說,她的氣焰就是這麽被助長上去的。

祁念一眼神在他們倆身上來回掃了一遍,說:“一個,沒問題。兩個,有點麻煩。”

而她不喜歡麻煩。

這話稱得上囂張。

宋之航卻也不惱,而是笑了起來。

他覺得雲念這個人真的非常有趣。

說話做事,哪怕是在算計你,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如此直接,如此驕傲。

驕傲到不屑暗地裏的陰詭行事,哪怕是計謀,也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冉灼冰冷的眼神從祁念一身上淡淡掃過,淡聲說:“走了。”

四人便又離開了。

這一夜,祁念一看到陸續還有五個人從這裏離開,前往涉蘭山,每個人都奇怪地看著祁念一,從她身邊路過。

這是已經找到了玉牌,打算明哲保身,趕緊開溜的。

其他沒有找到,亦或沒有能力保住的,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哪怕是在行動不便的夜裏,也時不時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打鬥聲。

她雙臂環抱著靠在樹邊,旁人看不到她的手背,只能簡單猜測她如此閑暇,定是已經玉牌到手。

最後路過的,是一個身穿繡有層雲暗紋漸變青衫的青年男子,因為他衣擺處的修竹,讓祁念一多看了他一眼,天眼的信息條告訴她,此人叫淩晗。